苏轶昭回了西城的宅子,这是一座三进的宅子,她买下就没来过。
敲了敲门,院子里传来脚步声。
等门打开,一名妇人立刻惊讶地喊道:“是少爷来了!” 苏轶昭点头,没有多言,直接走了进去。
林妈妈平日里就住在前院看守这座宅子,里面还有几个打扫院子的丫头和小厮。
“我要在这里住几日!”苏轶昭向正房的方向走去,头也不回地道。
她要回去好好想想以后的去路,盛澜清这样的状况,或许苏文卿会将自己的身世告诉他。
毕竟将一个心如死灰的人从了无生气的边缘拉回来,只能是最亲近的牵挂。 她是盛澜清的孩子,苏文卿不会再隐瞒。
那苏家也会知道她的身世,不一定会让她再霸占着苏家的位子。
苏文卿应该是会登基的,那占着皇子的位子不太好,苏家不会同意。
她躺在床上,开始思考自己今后的出路,可脑子里似乎有些纷乱。
以前她总会总结自己之前的作为,再规划下一步计划,甚至更长远的计划。 可今日她突然发现自己不用再总结,不用再规划怎么提防,怎么进取,怎么突出重围。
她应该可以放松了,彻底放松,以前那些勾心斗角已经离她远去。
可她开始无所适从,突然惊觉,那些阴谋算计成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
甚至从来到这个世界,她就一直在过着这样的生活。今日她却不再需要了,不禁又开始迷茫。
看着床上的承尘,苏轶昭一时间脑海里一片空白。 折腾了一天一夜,眼睛有些酸涩。她缓缓闭上双眼,片刻之后,就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一觉醒来,苏轶昭猛然睁开双眼,她看了一眼天色,发现屋内光线十分昏暗。
“月容,什么时辰了?”
苏轶昭喊了一声,无人应答。她才猛然想起,自己不在苏家了。
她忽然想到,还需要去翰林院应卯吗? 歪在床上一会儿,有些想发笑。到了这一刻,这个问题是可笑的。
她还能以什么身份去翰林院应卯?苏文卿是否打算登基?那别人则以什么态度对她呢?
重新躺回床上,每天早出晚归,似乎从来没有赖床过一次,还是好好歇歇吧!
至于今后的生活,管他呢!反正她有产业,不愁没银子花。
不愁生计,游山玩水,看看民生也是好的。
这么一想,她又闭上了双眼,陷入了黑暗。
角门忽然被敲响,林妈妈听到之后有些紧张。
这个院子,除了下人,一般不会有人来。
买下院子和下人之后,就连少爷,都只来过一次。而少爷,这会儿就在宅子里。
静等了一会儿,角门再次被敲响。
“谁呀?”林妈妈隔着院门问道。
“开门,找你家少爷!”来人语气急促,听起来很有力,林妈妈莫名心中一紧。
她有些无措,片刻之后还是上前开了门。
等门一开,便看到外头站着好些面色冷峻的侍卫,她心头狂跳。
“去禀报少爷,就说属下来接他了。”领头的侍卫统领语气冷硬地道。
林妈妈松了口气,立马将人迎了进来,转身朝着正院的方向走去。
“咚咚咚!”
苏轶昭听到敲门声,立刻从睡梦中惊醒。
“少爷!”
“何事?”苏轶昭的语气有些沙哑,还带着几分睡意。
“您的属下来接您了!”
林妈妈的话让她感到疑惑,她的属下?来接她?
“让他等着!”虽然诧异,但苏轶昭还是起床洗漱。
走过正房,来到前院,苏轶昭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院子里那十几号人。
为首之人让她诧异,竟然是顾远。
这个之前待在盛澜清身边做事,后半辈子又守在苏文卿身边的人。
她想起之前在宫里,顾远为苏文卿拼命御敌的模样,只能说时过境迁,人生无常。
“少爷!”顾远带人行礼。
“何事?”苏轶昭踱步过来,直接问道。
“主子请您回去!”顾远恭敬地道。
“哪位主子?回去哪里?”苏轶昭忽然道了一句。
顾远脸色一变,忽然不知道怎么接话。
他虽然不太记得前尘往事,可后来也从苏文卿的嘴里听到过不少关于盛澜清的过往。
苏文卿说他原本是盛澜清的贴身侍卫,很得盛澜清看重。
可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经习惯了待在苏文卿身边。
严格算来,他待在苏文卿身边的时间,比盛澜清那边要久多了。
“自然是老爷,回去苏家。”片刻之后,顾远才道。
这就是表明他的立场,苏轶昭不置可否。顾远的选择,并不能伤害到谁,包括如今的盛澜清,也与他无关。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苏家人,去回禀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苏轶昭说完,转身向正院走去。
人非草木,其实对于苏家,苏轶昭之前也倾注了一些心血,总是有些感情的。
苏家养她八年,可她也为苏家谋划了八年,自认对得起苏家了。
她不禁想到了盛澜清,若是盛澜清不想要皇位,那带着他出去游历也是一个好选择。
“少爷!老爷说一定要带您回去!”
顾远皱眉,来之前老爷就说这个任务不太好完成。
苏轶昭顿住脚步,顾远看到对方转头,以为会有转机。
“哦!对了,我屋里那些细软给月容、月秋和侍方分了吧!终究跟了我几年,那是我赚来的,没有拿苏家一文。”
在苏家除了一些细软,也没什么东西在了。
银票和地契房契基本都在空间里,剩下那加起来七八千两的东西,给了他们也不算少了。
看着苏轶昭毅然决然的脚步,顾远忽然跪下了。
“还请少爷回心转意!”
苏轶昭脚下不停,头也不回地走向了正房。
“林妈妈,送客!”
苏文卿看着眼前的御书房,施施然走了进去。
御书房,他一次都没来过。可昨天,他就以一介白身的身份住进了御书房。
心中感慨万千,他胸口闷得慌。
成王败寇,他胜了,可他心中并不欢喜。
本就不是为了自己打下的江山,可如今却烙在手里了,甩都甩不脱。
“盛澜清醒了吗?”他转头问向忠伯,这个一如既往,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