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扬已经打定主意,不去海南凑这个热闹。
一方面,他凑不起这个热闹,买了工业区的土地并建了厂房,他手头的资金已所剩无几。
另一方面,他不敢去凑这个热闹,他不能肯定,政策允许不允许于解放这样的操作,一旦不被允许,将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此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不了解情况,陈扬不能轻易的做出决定。
陈扬估计,三个人南下,于解放是主力,马振国和周玉刚只是辅助。
论经济实力,马周二人加在一起,连于解放的零头也比不上。
但于解放真的有钱吗?
这样的三人合作,实际上不会有真正的合作,更容易发生矛盾。 陈扬深信,实力对等的人才能合作。
生意场上,千万别谈友情,因为根本就没有真正的友情。
果不其然,一个星期以后,陈扬接到了周玉刚从广州打来的电话。
“小陈,是你吗?”
“是我,老周,你在海南吗?” “不是,我在广州,我没去海南,老于和老马去了海南。”
“你怎么没去?”
“我病了。我现在住在广州的一家宾馆,身体已经没事了。据医生说,我大概是水土不服的原因。”
“哎,真的没事了吗?”
“真的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陈扬又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去海南与他们汇合?”
周玉刚反问道:“你先告诉我,你压根就没打算过来,对不对?”
“是的。一方面我最近手头紧,另一方面,我只赚看得到的钱。”
周玉刚道:“听我的,你不要过来了。”
“什么情况?发生什么事了?” “我听到几个人的聊天,他们都认识于解放。据他们说,于解放实际上自己没钱。不仅没钱,而且欠了一屁股的债。这次南下,是一帮债主逼着他的,他顶多只是一个操盘手的角色。”
陈扬哦了一声,“原来于解放真的没钱啊。老周,我曾经分析过,我估计他没多少钱。但他总是一付大款模样,又神神秘秘的,搞得我都不敢怀疑他了。”
“你凭什么怀疑他没有钱?”
陈扬笑道:“我不怕你生气。如果他真的非常有钱,他能与你和老马合作吗?你俩凭什么?不要跟我说什么友情,生意场上的友情就是狗屁。”
“是啊,是啊。小陈,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要熘之大吉,倒是轻而易举,可我不能撇下老马啊。”
陈扬道:“我相信,老马不是傻瓜,他会作出自己的判断的。”
周玉刚想了想,“我可以装病,在这里再待上几天,然后才做出决定。”
“老周,我也帮不了你,你就好自为之吧。”
“谢谢,再联系,再联系。”
又过了一个星期。
两个风尘仆仆的大男人,背着行李包,出现在工业区陈兵的厂区。
马振国和周玉刚。
接到小扣子的报告,陈扬急忙出门迎接。
两个人除了憔悴,就是狼狈,看得出来,此次南方之行并不美好。
陈扬把两个人带到浴室,拿出自己的衣服给两个人换。等两个人洗了澡,再把两个人领到客房。
终于,两个人出现在三楼客厅。
马振国要抽烟,被周玉刚制止。
陈扬给两个人泡茶,“来,来,喝茶喝茶。”
两个人喝着浓茶,情绪也开始舒展。
“说说吧,你俩怎么回事,怎么扔下于解放跑回来了?”
周玉刚指指马振国道:“让他说,他跟着于解放上了海南岛。”
马振国道:“到了海南的海口,我才发现,于解放不仅带了我和老周,屁股后面还跟着一帮人,至少有十个。这些人的共同特点,就是都是于解放的债权人。”
周玉刚冲着陈扬道:“被你给说中了,于解放不仅没钱,而且欠了一屁股的债。”
马振国继续道:“这些债权人当中,有一个大老,据说于解放欠他就有一百二十多万。我见过这个人一次,于解放在他面前,就像一条狗似的,连我都看不下去了。”
陈扬皱了皱眉头,“于解放怎么混到这个地步了。”
“这一次南下,完全是因为于解放在海南岛待过,也懂点炒地方面的知识,所以这帮人就有了一个主意。就是去海南炒地,他们出资,于解放负责操盘。炒地赚的钱,算作于解放还债。”
陈扬笑笑,“这个主意倒是比较合情合理。”
“你还笑,我可是吓坏了。他们派人跟着于解放,几乎寸步不离。我是于解放带去的,当然也成了被看管的对象。我一看情况不妙,就决定想办法开熘,先逃回广州再说。”
周玉刚道:“好在我待在广州,让老马离开海南有了理由。”
“对,幸亏有老周在广州,老周也很配合,通电话时,老周说病情加重。我就跟于解放说,赚钱重要,朋友的性命更重要,我无论如何都要回广州看看。于解放说服了身边人,我才得以脱身回到广州。”
周玉刚道:“小陈,也幸亏有你的提醒。老马回广州市,我直接去火车站,买好了两张车票。老马回到广州,直奔火车站,我俩直接上了火车。”
陈扬听罢,直接问道:“你俩这次有经济损失吗?”
马振国道:“倒没有什么经济损失,就是一点差旅费。”
周玉刚道:“我们也就是先去看看行情。所以这一趟,我们根本就没带多少钱?”
陈扬笑道:“两位,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你俩不要生气。你们两个,还有我,咱们与于解放,生活在不同的两个世界,本不应认识。认识了,也不应该有来往。”
周玉刚点着头道:“小陈,你以前也跟我说过类似的话,我还不相信。现在我服了,你这是金玉良言啊。”
陈扬又问道:“对了,你俩在上海做钢材批发,生意做得怎么样了?”
马振国道:“还行,一年有个一二十万吧。”
陈扬道:“已经很不错了。这是踏实钱,是赚看得着的钱。”
周玉刚一声感叹,“我和老马,从此不想天外横财,以后就踏踏实实的做钢材生意了。”
“不说了,老马,老周,我请你俩喝我家自酿的米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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