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扬一顿啰嗦,动摇了胡刚下海经商的决心。
“扬,经商真有你说的这么复杂吗?”
“反正没你现在这么简单和轻松。” “我现在简单吗,我现在轻松吗?”
陈扬笑着点了点头,“我没在体制里待过,但或多或少知道一点。比方说你胡刚同志,只要循规蹈矩,不犯错误,你就能稳步向上。只且只会向上,不会向下。”
胡刚也点了点头。
“我经常说,做人做事,讲究的是心态。你在体制内上班,只要保持一个好心态,你就基本上成功了。”
胡刚道:“你的意思是说,经商需要两种心态。” “说对了。生意人需要好心态,但更需要坏心态。不狠不坏不毒,是做不了生意的。有句老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但生意场上,有时候恰恰需要害人。”
“为什么,不会吧。”
“因为商场如战场,你不主动对付别人,别人就会把你吃掉。残酷的时候,会被吃得骨头都不能剩下。”
胡刚沉默了。
许久,胡刚才道:“扬,对照你所说,我剖析了自己,我觉得我不合适经商。” 安卓苹果均可。】
陈扬微微一笑,“狼性,没有狼性,别去经商,这是我的总结。当然,这只是一家之言,仅供参考。”
“我信你。扬,我再敬你一杯。”
两个人又碰杯喝酒。
陈扬拍了拍胡刚的肩膀,“老胡,相信我的话,你就耐心等待,我会帮你一把的。” “赚钱的机会?”
“对,我也在等这个机会,到时候我把你捎上。你放心,是一次合理合法的机会。”
“大概什么时候?”
“两到三年,最长不会超过五年。”
“好,我等着,等你的消息。” 两个人喝了三个小时的酒。
回到工业区,回到胡刚的宿舍,胡刚半醉半醒的睡过去了。
陈扬头脑清醒,宿舍里有电话,陈扬坐下,伸手拿起了电话。
按原计划,陈扬要去路桥区找高飞。
不巧,接电话的不是高飞,是她的副行长。
副行长认识陈扬,他告诉陈扬,高飞临时出差,去南方参观学习去了。
陈扬的行程缩短了两天。
陈扬直接从泽谷镇回家,连二弟那里都没去。
陈扬也不打算去县城。县城有他的好朋友肖伟力,但自从肖伟力成为杨丽娜的老公,二人几乎断了联系。
回到家里,倒是遇上了发小陈福明,越剧团的老板。
陈福明不愧名字里有个福字,吃得肥头大耳,大腹便便,陈扬差点没认出来。
陈福明正在村道上慢走,陈扬看了两眼,才认出是陈福明。
停车,摁响喇叭。
陈福明看清是陈扬,屁颠屁颠的过来,拉开车门,一屁股坐在了副驾座上。
陈扬上下打量陈福明,“什么情况啊?”
陈福明不明就里,“什么什么情况?”
“我记得你以前只有百把十斤,怎么现在像猪一样,起码一百八吧。”
“嘿嘿……一百七十八,不过,别拿我跟猪比。”
“呵呵……你现在的形象就是一头猪,还是可以出栏的大肉猪。”
陈福明苦笑道:“他娘的,办戏班这么多年,钱没赚到多少。收获倒是有两个,一是有三个孩子,两女一男。另一个收获,就是他娘的变成了胖子。”
陈扬问道:“演出市场不行了?”
陈福明道:“市场就那么大,但戏班多了。我开始办戏班的那年,全县就我一家民间戏班。现在不得了,仅仅咱们温林县,就有二十三家民间戏班。要是按全市统计,起码有一百五十家民间戏班。”
陈扬道:“管理问题,是管理问题。一百五十家,要是只有三十家,那演出市场还能维持下去。”
“可不么。我的算是老戏班,演员也很过硬,生意不成问题。但问题是竞争太激烈了,价格上不去。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能演上三百天,可收入不增反降,太打击积极性了。”
陈扬听出了陈福明的意思,“那你打算改行了?”
“改行。两年前我就提出改行,我老婆不同意。现在准备改行,还是她主动提出来的。”
“嗯,现在改行也不晚嘛。”
“扬哥,还是你说得对。咱们普通人,名气不重要。钞票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钞票是万万不能的。”
陈扬笑道:“这话不是我说的,是我从一本书上看来的。”
陈福明问道:“我老婆打算办一个鞋厂,你看怎么样?”
“很好嘛。咱们衡峰的制鞋行业,正逐步形成规模。只要行业有了规模,就有了市场。现在参与其中,还正是好时候。”
“哎,五天以后,我儿子周岁生日,你得来喝酒啊。”
陈扬摇了摇头,“上海那边有事,我等不了了。我对我爷爷说一声,到时候你请他过去。”
“妥了。”陈福明推门下车,“你忙你的。我刚吃了晚饭,我要锻炼身体,争取减肥减到一百五十斤。”
“呵呵……我呸,就你这德行,不胖到两百就谢天谢地了。”
“陈扬,你个乌鸦嘴。”
陈扬笑着发动车子,穿过村庄,回到自己家里。
老人吃饭早,也没剩饭,九婶也不在,陈扬自己进厨房,下了一碗面条,卧了两个鸡蛋。
端着大碗出来,陈扬蹲在石桌上,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夕阳西下,夜色初来。
陈扬吃完面条,跳下石桌正要进屋,童老贵叼着香烟走进院子。
还有一个人跟在童老贵身后。
是陈扬的堂叔陈东南。
陈扬急忙招呼,让二人先上楼坐,自己跑去厨房,刷锅洗碗的忙了一阵。
堂叔陈东南,着名的本份人。
联产承包制落实时,陈东南是种田专业户,最高峰时曾种田五十余亩。
后来买了一条机动船,带着儿子跑运输,生意也还不错。期间几个女儿都顺利出嫁,唯一的儿子也成家立业。
现在镇里修了几条简易公路,水上运输不行了。
儿子买了一辆拖拉机,专门搞陆上运输。
陈东南自己,因为与陈友头关系不错,进入三鑫鞋厂当了一名小工。
“东南叔,他们给你多少工资啊?”陈扬问道。
陈东南憨憨一笑,“我离厂了,现在没什么好说的了。”
陈扬看向童老贵,“这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