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前方十里处便是离石要塞,此地一如函谷关,只有一条窄窄的通道。”
景监神色凝重,他也是军中武将,自然清楚离石要塞的地理位置何等凶险。
此地一如函谷关,易守难攻,同时也是设伏的绝佳之地。
“若是有人要截杀,此地便是最佳的地点,过了离石要塞,车队将会彻底进入魏境。”
“在魏地截杀魏国老丞相,这等于对魏王的挑衅,当今天下,只怕没有人敢挑衅魏王。”
“魏王是一个要面子的人!”
“地图!”
荒点了点头,他认为景监所言很有可能,挑衅当今第一霸主,世人又皆知魏王罃好面子。
最大的可能,这一场截杀将会发生在车队进入魏国边境之前,而景监所说的离石要塞首当其冲。
荒心里无比的清楚,这一次护送,最凶险的地方到了,一旦过了离石要塞,反而会安全。
“诺。”
营地中,秦军将士正在休息,幕府中,荒与卫鞅,景监,公叔痤刚刚用过饭菜,目光齐齐落在地图上。
这是一张关于秦魏交接处的详细地图,对于离石要塞一带,记载极为的清晰。
“离归山!”
荒指向地图:“公叔丞相,我与景监推测,若是发生截杀,将会在这里,你的人是否已经到位?”
“还有你的人,大概有多少?”
“老夫的人,已经到了离石要塞,对于对方的来历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公叔痤深深看了一眼荒与景监,语气平淡:“你们猜测的应该没有错,对方十有八九会设伏此地!”
“老夫的人不多,大概有五六百人……”
卫鞅看着荒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化,不由得朝着荒询问:“荒,怎么了?”
“你们有具体的消息传来么?”
“没有!”
撇了一眼公叔痤,荒向卫鞅苦笑:“秦国的势力尚未进入安邑,根据我的猜测,截杀者十有八九是庞涓。”
“一旦是庞涓,这些人手中就会有军中器械,离归山脉一旦设伏,我们进入山谷,前后路被断,必死无疑!”
“你怎么确定是庞涓,而不是其他人?”公叔痤脸色骤变,苍老的眸子里出现明显的杀机。
其实荒也不确定,想杀公叔痤的人大有人在,身为一国丞相政敌无数,如今落难自然会群起而攻之。
但,庞涓的可能性最大。
就算不是庞涓,荒也要让公叔痤认定是庞涓,文武不和,秦国才有喘息之机。
喝了一口白开水,荒凝声,道:“因为你死了,庞涓得利最大,所以,他最有可能下手。”
“此地乃绝杀之地,必须要清除两侧山脉的伏兵,公叔丞相,你方分出四百人,负责北部山脉,争取将敌人一一斩杀。”
“两百人留下来护卫老丞相。”
“我方分出两百人,我亲自率领他们清除南部山脉,景监率领一百人护卫老丞相。”
说到这里,荒神色肃然:“我会留下两百秦军的装备,让你的人假扮秦军。”
“你的人以鞅兄为首,秦军以景监为首,一切目的只求安全通过离归山谷。”
“北部山脉,南部山脉以及山谷,三路齐头并进!”
听到荒的安排,卫鞅眉头紧蹙,忍不住开口,道:“荒,你这是打算以老师为诱饵?”
看着卫鞅,迎着公叔痤的目光,荒点了点头:“此乃绝杀之地,一旦入局,前后退路被堵,从上而下的箭矢,擂石滚木将会将我等掩埋至此。”
“老丞相乃主要目标,老丞相不进入局中,将会打草惊蛇,目下,我等只能死中求活!”
“老丞相以自身为诱饵,看似危险,但,这是唯一可行的对策!”
“若是鞅兄与老丞相有其他高见,荒洗耳恭听!”
此话一落,众人都沉默了。
他们都清楚,最危险的不是进山谷的他们。而是进攻两侧山脉的人,特别是只有两百人的秦军与荒。
“国师,让末将去!”景监脸色骤变,他可记得嬴渠梁的交代,无论如何也要保证荒的安全:“你与公叔丞相同行。”
与此同时,卫鞅与公叔痤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这里只有这一条通道,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一切就依国师!”
“好!”
点了点头,荒语气冷冽:“今夜五更时分,各部行动,你的人,与我的人,分别潜入两侧山脉。”
“同时与往日一样,车队等天明,再朝着山谷进发,与往常一样就好,不要作出刻意的行为。”
……
公叔痤与卫鞅离去,景监坐了下来:“国师,一定会在这里设伏么?”
“一定的!”
荒轻笑,整个人的气息也变得冷漠:“方才公叔痤的神态变化,就可以证明这一点,只不过他依旧对我们有所隐瞒!”
“这一次设伏的情况,对方只怕早就知道了,甚至他的人远远不低于五六百!”
这一刻,景监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看着冷静的荒急切:“国师,我们只有两百人,是否太过凶险?”
“而且公叔痤为何如此,难道他不清楚我们此刻的利益与他一致么?”
“哈哈,景监稍安勿躁!”
荒安抚了景监几句,随及冷笑:“因为公叔痤是魏国丞相,他也不愿意秦国崛起!”
“他认为自己可以保证安全,想要借这个机会除掉你我,还有这三百精锐。”
“明日跟随车队入山谷,警惕一点,若是出事,我也帮不了你,最好贴身护卫,公叔痤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除非我死了,两百精锐尽数折损,要不然,公叔痤也不敢冒险斩杀尔等!”
说罢,荒手握秦剑,整个人激动了起来,杀戮,往往才是最快的修炼方式。
只可惜,他手中的不是刀,而是剑,并不能让他酣畅淋漓,因为他擅长的是刀。
“国师,你才是最危险的,两百人,若是设伏的人超过四百,对方又占据地利优势……”
景监一把拉住荒,眼神决绝:“国师,你对君上,对大秦更重要,景监死不足惜!”
“就让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