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云,很好,本来还想留你一命,今日你自求死,那就怪不得我不念旧情!”那沉稳声调再度响起,
在话语响起前,已有百十条身影奔出,却不是前来阻杀古云,而是冲着逃走的弟子们奔去。
这百十人明显境界远高于逃走的弟子,又是几人围攻一个,不消片刻便一一追上,手起刀落间无一人得脱,就连那秦姓老者也被一狠角色追上,转眼劈成了十七八段,看得时宇和姜霜雪惊讶万分。
“古大哥,他们是疯了么?你都打上门来了,他们还在自相残杀?”时宇看着百十修士倏去倏回,一如刚才似的又把三人围在了中间。
“因为他们根本不能算是活人,纯粹的人形兵刃罢了,除了里面那个伪君子,谁的话他们都听不到。”古云解释道。
“什么?”时宇和姜霜雪大吃一惊,仔细向这些修士瞧去,但见他们个个僵冷挺直,眼皮都不眨一下,呼吸若有若无。外表唯一能显出活人体貌特征的,仅有那微微抽动的眉眼嘴角。
“知道刚才那些人为什么要逃吗?因为不逃的下场,就是变成这种叫铁卫的活死人。几粒秘药塞下,不但身坚如铁,还能炸开十余体窍,生生跨越几个境界。可惜此药大伤灵智,服下后再无人之本性,还要时时忍受虎狼药性的摧残折磨,最多百年,必死无疑。这比奴印还要残忍无情。”
古云说着,看向时宇,“奴印刻下,还是个人,只要不怕死,依然是自己。这种,连自我都迷失,纯粹以下药人为主。”
时宇目光闪躲,心知古云是在开解自己,他觉得古云此时有些像老残魂,总是在向他灌输一些自己不愿接受或不那么心畅的理念。
无论时宇怎么想,此时都不是浪费时间的时候。
面对铁卫,古云不再隐藏力量,凌空跃起双拳齐握向下猛击,时宇和姜霜雪见古云跃起,也连忙结伴飞起,守在他身边以防不测。
古云主动出击,狂放地释放威压,一重又一重元力波荡顺着拳风砸向地面,像是挥起看不见的重锤一下下砸向大地,扶风宗山门之前的地面硬生生砸陷三丈。
矗立在那里的铁卫,见古云一动,也纷纷跃起迎击,却冷不防被这巨锤砸落在地,瞬间失去战斗能力,再无翻身之望。
长久以来的压抑忍让,令古云对扶风宗的一切人事物都充满了厌恶,今日终可一雪前耻,怎还会手下留情,只是这区区铁卫,拿来开胃垫场都嫌不够,古云只用了三分力足以镇压全局,总觉得心里不够畅快,出手更狠厉了些。
精钢铸就般的铁卫,也不能承受超出极限的压迫,如山如岳的迫力压下,坚硬的身躯不但再难移动分毫,而且更像是逐渐碎裂的瓷器,一道道细缝乍现在身,耳鼻指尖纷纷碎裂坠地。
“古云!住手!”宗门内的声音有些急促,失了那份淡然沉稳。
古云哪儿会遂他心愿,威压更重,拳力更猛。除了击杀秦姓老者的铁卫首领还在勉力支撑,其余铁卫均已摊成薄饼一块。
“住手!古云!你是要我亲手取你性命吗!”扶风宗宗主的声音转为激烈,
“来啊,我等这一天很久了,自你杀了我师父,假仁假义留我一命,我就一直在等你杀我,来啊,哈哈,来啊,看看今日,谁死谁活!”
古云灭杀铁卫后突然有些癫狂,长久的压抑一朝得以宣泄,他自己也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古云手上力道更大,地陷之处又猛落两丈,铁卫首领再也支撑不住,四肢张开死死贴在了坑底。
古云说出的话也让时宇和姜霜雪愣住了,原来古云和扶风宗主还有直接的宗门恩怨,可这扶风宗又怎么会护佑道山宗呢?
古云拍翻铁卫首领,长笑一声猛然向着扶风宗宗门内冲去,满地铁卫尽成零落枯尸。时宇扫视一眼,叹了一口气,带上姜霜雪向古云追去。
冷冷清清的宗门和大殿,好似所有人都跑了个一干二净,定怕宗主羞恼遭其毒手,否则也不至于到现在也没一个门人弟子跑出来护宗救主。
“古大哥,这人是都跑了?什么丑事,这么吓人?”姜霜雪左右看看,忍不住问道。
“怎么可能都跑了,非嫡系跑了有可能,此时不跑,今后生不如死。童日行真正的嫡系和实力,都在里面。扶风宗也分两派,另一派大长老身边才是正常修士为主,也是扶风宗各堂各部所在,另选山门不在此处。
这童日行若不是前宗主的儿子,而且功夫确实不俗,早就被免了。他直属只有铁卫一部人马,豢养的修士差不多都被他制成了铁卫。刚才被杀死的那些修士,也许就是仅有的活人了吧。哦,还有几个心腹,童日行也不忌讳他们知道这个,应该正在大殿里等着我们呢。
所谓丑闻,也不过是这童老儿和自己妹子私通,还生了个烧焦的猴子,哈哈哈!”古云想起姜霜雪说过的话,忍不住大笑起来,“做得那等显眼,还想堵住世人口舌,令自己宗门分裂人心惶惶,可惜大长老一心为公,碰到这么个宗主。”
“什么!”时宇和姜霜雪二人彻底惊呆了。
“和自己妹妹……不会是亲妹妹吧……”姜霜雪还是不敢相信,她希望自己听错了。
“要不说这童日行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更无耻的是他妹夫,那个姓牧的叫牧琉,你们见过,相貌堂堂却无耻到甘心用妻子换取荣华,献妻对象竟然还是自己大舅子。无数次主动送入床榻,生出个孽种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简直匪夷所思。”
时宇、姜霜雪两人听得瞠目结舌,尤其是时宇,从未想过人世间居然还有将亲伦世礼糟尽如此彻底的人。
时宇读的书虽多,但所有书都教人向善,循礼守法,描尽礼法世间的美好。从未想过人能秉性卑劣到这个地步,还是一个位高权重之人,彻底突破了他对人性想象的底线。
“那女子……可真是凄惨,碰到这样的丈夫和哥哥……”姜霜雪不由自主地勾勒出一副弱女子受尽凌辱无力反抗的惨像。
古云嘿嘿一笑,不再言语,伸手推开大殿正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