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熄这段记忆,时宇坐在黑暗中久久不语,不明白为何虞童为了所谓的自由就能叛了神虞,为何大师兄会突然舍弃自己的理念偷袭师父,他说过自己修炼的目的就是为了永久的守候神虞啊。
时宇抬头向着犇爷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暗暗判断着他和大师兄究竟孰高孰低,自己吞噬了他,能不能和虞童一较高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虞童仅仅施展噬元经就足足夺取三位神王三千纪的元力,他要是来这里,恐怕犇爷就变成阿犇了吧。
时宇不打算一下查尽清溪那斑驳庞杂的记忆,他的神魂力量还是太低,如此查阅没有个几万年是不可能阅尽的。毕竟清溪存在的悠长岁月和高深境界,是自己无法望其项背,唯有先行强大神魂,不断提高探查速度才是首选。
“牧琉?”时宇轻唤一声。
“在,公子有什么吩咐?”牧琉立在时宇神魂之前,像是个提线木偶。
看他这个样子,时宇心中轻轻一叹,说道:“这里交给你了,我打算多离开一段时间,千万要小心。”
“是。”牧琉平平应道。
丢下心存不满的两兄妹,时宇又潜入了一名修士的身体。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和实力暴涨,时宇已经能够熟练操纵界魂悄悄穿行在众人之间而不被发现。毕竟都以为这里没有生死,谁还会万分警惕地防备他人,而且时宇又是挑选所有人都在沉睡的日子,更是将被发现的危险降到了最低。
与前次相似,枯萎神魂落魄孤悬,破败荒凉的景象彰示着这个修士已经死去无数岁月。
“这种感觉真上瘾啊!”时宇再一次沉浸在无比舒畅的感觉中,那种错觉又来了,时宇觉得自己可以掌控全天下!
“不错,真不错!”时宇尽情畅快地吞噬完毕,感觉自己又上了一个台阶,满意地咂咂嘴,坐了下来,他没有急着出去,也没有急着寻找下一个目标,而是打算在这里修炼一门新的功法,遮蔽自己在别人眼里莫名暴涨的神魂之力。
坐在假死修士神魂化灰之处,默默运转着名为煅神的虞神宫功法。以前师父让自己多背库藏,此时派上了用场,令时宇意外的是,清溪塞入的记忆,更是囊括了虞神宫所有的功法,甚至包括炼器、炼丹、推演的法门。
初初看到这些东西,时宇还有些愣怔,思忖这不都是各个神殿的不传之秘吗,为何清溪全都知道,可以说时宇是唯一能掌握虞神宫所有秘籍的修士,或许是因为三神王无意尽掌,反而时宇是唯一的一个。
即刻时宇便学以致用,在界魂外布下一个粗糙的推动阵法,让界魂能够自行在神魂内旋转震荡,而不需自己时时催动,这番举措让时宇的神魂彻底隐匿,再也不受银毫威胁。
此外时宇便是从中选择了这名为煅神的功法。
这煅神,一经修炼便不断自行将神魂煅烧至臻。初时取二合一,高深处亿万化一,将神魂不断分割煅合,反复去芜存菁,令神魂更加圆融凝实。
初练此法,看起来像是越练越弱,可妙在达至极巅神魂便可凝萃聚精,神魂自具真形,还可不受躯体限制脱体独存,飞天遁地任意遨游。
此功法本是神魂达致极限,无可寸进时方才修炼,否则必会大损神魂根基,甚至摧毁神魂身死道消。原因无他,一般修士的神魂本就脆弱,经不起割离糅合,而且神魂细小,煅烧后所余无几,神魂虽凝实可力量反而暴跌,甚至不能操持法门控制身躯。可以说,这对普通修士来说就是一门求死功法。
更吓人的是,功法开篇批注几行大字:此法夺自异界,凶险难言,若有小成也必大伤天和。以吾之神体亦未有成,神虞万众只可参看不得修炼,批注下署名神虞。
连神虞天帝都这么说了,可见修炼煅神纯粹是取死之道。
可时宇没有办法,他不想总是因为神魂暴涨引起犇爷的注意,次数多了,犇爷必会把他抓住探个究竟。
此时不断因吞噬而壮大的神魂,正需要相辅功法让它凝萃敛华,只壮精髓而不虚涨外象,所以即便再危险,暗藏的危害再大,时宇也不得不练,练功死总好过被打死。
时宇暗自估算,若不持续吞噬,自己的神魂煅至终了,可能只有针尖大小,而且随时可能因经不住煅烧而崩灭,禁不住一个哆嗦。
时间是最珍贵的,也是最不值钱的,当你凝望它时,它缓若滴水穿石,当你稍一疏忽,再回首已是百年身。时宇不舍浪费,抓紧一切时间急于修炼,时间仍像抓不住的流水般无情逝去,不肯为了他暂缓哪怕分毫,枯燥的修炼中,大段大段的时间眨眼即逝。
也不知过了多久,时宇煅神数遍,神魂都已经不如原先一半大小,一个袖珍小人盘坐在魂海之内煞是璀璨。
时宇觉得不能继续下去了,再继续下去神魂一直凝缩,使得灵焰暴跌反倒更惹人注意,便打定主意先吞噬几个神魂精粹,至少保证神魂能有豆大,勉强操控躯体释放灵焰方可,假死之事待以后慢慢探明。
随着时间飞速流逝,时宇不敢再想为什么,急急忙忙遁出这修士的躯体,向着另一个假死修士体内钻去,他的神魂已经不稳,煅神在不断锤炼凝华,再不补充些,恐怕就撑不住了。
“二十九……”时宇默念着假死修士的数量,不知道这二十九个人吞噬完毕,他的神魂会不会稳固在常人大小。
时宇的打算是全数吞噬这二十九个修士的神魂,那样应该可以在犇爷毫无防备的时候,偷袭得手,犇爷被制,其他人自然不在话下。
时宇早已想通。这些修士都是虞神宫投入虚冥黑渊的大能囚徒,至于为什么没有直接杀掉原因不知,但至少都是神虞的敌人,清溪把自己推入此处也必有深意。神虞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敌人!对敌人,自己永不再心慈手软!
想到此处,时宇心性更坚,淡漠望去,再度把魂针插入了面前的枯萎暗淡神魂。
再次吞噬几人,时宇不得不退回外界,耽搁太久很容易发生意外,饭要一口一口吃,一下噎死了反倒不美。
他很快找到了自己的身体,不在犇爷身边,而是在不太远的一处空地。
“神魂壮大就是好啊,这么远都能感受到,呵呵。”时宇细细查探了一下周围的状况,神魂钻入界魂,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体内。
“怎么样?没被察觉吧?”时宇一回到自己体内,首要之事就是将灵焰伪装成平常,不及招出兄妹俩就急急发问,
“没有,我哥哥很仔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我们还打算过一段再靠过去呢。”牧璃的声音传了过来。
“没什么,神魂成长,自然感受范围就大了。咦,你哥呢?”时宇扫视一圈,只见牧璃立在面前,未见牧琉身影。
“公子,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牧璃定定看了时宇几息,没有说牧琉去哪里了,反而细声细气问了时宇一句。
“嗯?什么?”时宇沉下心来,冷冷看了牧璃一眼,一听到这种话,就知道肯定有自己不希望的事发生,当下就有些紧张。
牧璃惊得赶紧低下头,沉默了片刻,轻声说道:“我哥哥已经昏过去了,不知是不是公子所为。”
“昏过去了?”时宇大讶,“为什么说是我所为?”
“公子不知?”牧璃脸色亮了起来,希冀的目光落在时宇脸上,看得时宇脸一红。
“直接说,别绕弯子?”时宇强行压住心绪波动冷下脸,牧璃实在是太诱人,诱人到时宇不得不假装自己看到的是个人偶。
“公子请看。”牧璃说着伸出手臂卷起了袖管,雪白臂肤骤现,映得时宇有些耀眼,不由自主想起她假扮童千娇时美腿微露的万般风情。
“哎呀”!时宇心叹一声,硬憋着冲头热流闭上了眼,自己这是怎么了,如此轻易受到诱惑。
“公子?”牧璃慌张发问,她看到时宇突然闭紧了双眼面色潮红,她可是第一次见化形神魂还会脸红,还以为时宇是神魂激变出了什么岔子。
“没事!你说,我听着呢。”时宇闭目运力,强压神魂动荡。他也在奇怪,怎么自己都是一股神魂了,还能感觉气血翻涌,尤其是被美色所诱,太丢人了。
“寄宿公子体内界阵,我和哥哥初时还可随意出入公子身体,就是想走也是自主。可自从公子说要下奴印,这奇怪的纹烙就渐渐出现了,纹烙越清晰,我们就越不能远离公子。
我和哥哥以为这是公子私下下了奴印,是我们从未见过的奴印。
哥哥气急之下运力强逼印记离体,却被反噬昏了过去,我便不敢再尝试。”牧璃伸出的手臂上淡白色的纹烙隐现,若不细看根本无从发觉。
时宇眯眼望去看不懂那纠缠的线条代表什么。
“不是我弄的,这是什么东西?”时宇也好奇,自己体内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在纠缠这两个不请自来的灵体吗?
牧璃木然轻抚着自己手臂上的纹烙,默默无语,心想:看来时宇真的不知道,想要自由怎么就这么难呢?
“别怕,先去看看你哥哥,他昏过去有什么异样吗?”放下戒备的时宇见牧璃面色黯然,突然有些同情这两兄妹,折腾来折腾去还是掉进了拘束中。
“多谢公子担心,他没事,就是昏过去了,过一段就会醒来,他已经反复昏厥数次,每次看到这纹烙都会发疯似的去反抗。这一段公子的身体,都是我在控制。”牧璃说着说着悲戚脸庞滑下两道清泪,看得时宇十分不忍。
“唉,唉,别哭啊,我想想办法,既然是在我说下奴印才出现的,那肯定与我有关,我一定会想办法去了它,莫急!”说着时宇就遁入界阵,去找牧琉看看究竟如何。
自然还是无果,醒来的牧琉满目通红,根本不信时宇没有捣鬼,再次拼命鼓动元力冲击纹烙,牧璃不及阻止,那纹烙便白光一闪,霎时如网捉虫,密密麻麻铺满了牧琉全身,狠狠一收把他勒晕了过去。
“这……”时宇也看得瞠目结舌,不断思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着实安抚了牧璃一番,时宇又大度地让出两股精纯元力注入两人体内,聊表这自己也莫名其妙的歉意,明明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自己还要承担责任。
看牧琉的模样,一副不自由毋宁死的状态,时宇也不敢任由他折腾自己的小命,征得牧璃同意便将他真的拘禁了起来,由得他折腾下去,不光是他自己,就是时宇和牧璃也很危险。
牧璃正式接过了控制时宇身体的重任。寄宿是一回事,全面掌控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所有的感官所有的知觉,都在牧璃的掌控之下。
时宇想想自己被一个女人操纵身体,心里就万分怪异。牧璃倒是表现得很无谓,似乎操控时宇身体没什么不适。
“她属灵体,无谓男女,外貌只是表象,对!表象!”时宇只得这么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