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宇深吸一口气,走出洞穴,遁上高天元力偾张,顿时亿万光芒笼罩天穹,整个血戮岛都能看到一轮骄阳高悬于天,与另一轮红日交相辉映。
武圣站在血戮岛的一隅,看着辉煌光芒脸色凝重,同时也有熊熊战火燃烧在他的双眸。
“来吧!果然没让我失望。”双足猛顿,武圣如光似电直奔骄阳而去。
“来了!”站在洞口的剑开天把秦克阳牢牢堵在身后,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更何况还有时宇的专门交代。
时宇早已落地,听到剑开天的警醒立马提起精神来,四处眺望,远远天际,一个针尖大小的黑点急速靠近,几息便现出壮硕人影。
“嘭”!重重落地声带起水纹般的大地波动,滚滚涌起的土石以武圣为中心向着四周冲撞翻卷。
剑开天冷笑连连,在他面前玩土石操控,那可真是班门弄斧。
单足一踏,无声无息的力量融入大地,汹涌浪翻的土地突然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抚平,隆隆巨响和弥漫沙尘一下子安静得像是掌心爱宠,轻鸣数声甜美睡去。
武圣的脸色一下变得乌黑,眼神越过面前三五丈处的时宇,投向堵在洞口的剑开天,更是在他贴伏于背的巨剑上久久驻留。
“别看我!”剑开天摆摆手,“在他没死之前我是不会和你动手的。”
顺着剑开天微抬的下颌,武圣又把目光转回到时宇身上,两手抱拳沉声道:“真武武圣,纣乱,见过诸位界外高人。”
时宇微微点头,开口道:“给我本界炼体功法,我立刻带人离开,大家不伤和气。”
纣乱奇怪地看着时宇,不可思议的说道:“离开?去哪里?进我真武神界,还从未有人能离开!异想天开!”
话音未落,纣乱已经纵身扑出,化为一道霹雳直奔时宇,右手单拳紧握直捣时宇前心,招数朴拙有力。
时宇有意试探真武修士深浅,不躲不避,也是一掌平伸,重重元力护盾隐隐凝聚,横阻在纣乱铁拳正前。
纣乱见时宇轻易看清自己如电身形,又有不明阻碍横亘在前,两眼瞳孔骤然紧缩,针尖大小的孔洞中射出缕缕寒光,绕上时宇脖颈,左手屈指连弹,时宇脖颈两侧空间黑纹频现,如蛇似蟒缠绕而来。
时宇竖在身前的手掌正等着纣乱的拳劲,忽觉脖颈两侧冷风连连,似有凛寒刀锋急速劈至,当即两腿连踏地面,平平向后仰身急退。
“咦?”纣乱又见自己掩在拳风下的后招也被识破,顿感时宇不是易于之辈,右手散拳为指,左手探出体侧同时伸平,指尖曲斜向下,正追着时宇平躺的身子戮刺而来,十道指劲喷薄而出,利刺般扎向双肩颅脑。
时宇心中不住惊呼,神虞引以为傲的腾挪身法在这等精妙变招前,根本不及施展,只得全力催动元力硬生生退出去百余丈,才化解指力,略有狼狈地定住了身形。
时宇气息微乱地看着纣乱,以前碰到的武修,包括剑开天,都是一招一式气力用尽才会挥出第二击,谁曾想这真武修士一招竟有数重变化,稍有不慎便会身死道消。
再看看自己曾经立足之处,除了自己慌乱之下运力踏出的数只足印,其他毫发无伤。时宇的内心更加警醒,纣乱对力量的控制已经妙到毫巅,自己在这一面绝难企及。
纣乱也似未曾想到时宇竟能避开自己的连番攻击,站在时宇原本的位置歪头看来,浓黑的眉毛紧紧攒在一处。
两人过招起得快,停得也快,可巨大的迫力和纷繁的变化,让剑开天和秦克阳心跳骤止,都在暗暗踅摸自己能否抵挡。
尤其是秦克阳,自觉曾是修为超卓,一向看不起真武修士,总想若不是神魂被圣神布下的大界阵法重伤,扫遍全界不在话下。
现下看看一个区区武圣百十纪元的修为,自己应付就有些力不从心,当即收了轻蔑之心,在剑开天身后藏得更紧。
“你和那些邪魔外道不同,不是那么废物。”纣乱一指洞口,虽然剑开天挡在前,可谁都知道他说的是秦克阳。
“请指教!”时宇脸色一正,恭敬行礼讨教。
纣乱闻听时宇讨教十分诧异,他本来是要言语折辱时宇,哪知他居然虚心求教起来。略一沉吟,纣乱说道:“我也有话要问,我答罢,要问。”
时宇点头应下,示意纣乱继续说。
“他们虽然看似力量充沛,实则不堪一击。”此言一出,秦克阳的脸更红了,开口欲驳又讷讷说不出话来。被一个与自己境界差着十万八千里的修士鄙视,面子上实在过去不,可事实如此,自己即便全盛估计最多也是两败俱伤。
“力大而散,若尘土泼洒,便是将我重重笼罩又如何,我自有一拳在握,凝而不发,触之敌身方才入体爆燃,孰优孰劣,孰胜孰败一目了然。”
时宇早在其他武修功法中见过类似的描述,并未觉得有何独到精妙,修士若是不能将力量集于一点,除了看似威力无穷造成山崩地裂,实则根本不能克敌制胜,任何一个修士都不会将力量浪费到无谓的破坏中,当即摇头说道:“你所言我早就知晓,算不得精深见解。”
纣乱毫不意外,不动声色地说道:“该我问了,你从哪儿来?”
时宇也不打算继续追问下去,这必是功法不同造成的差异,万界功法万变不离其宗,不同的只是修行方法不同而已,当即答道:“大虚仙界,一个传送阵过来便是一座废弃小岛,那里似乎是一座学府,有个碑室。”
“大虚仙界?”纣乱先是摇摇头明示不知,忽而面色大变,抬首凝望时宇喝问:“废弃小岛?碑室?你从布武战院旧址而来?”
“嗯,我们从碑室的碑文中得知的信息。”时宇答道。
“你可曾触碰里面的一草一木?一屋一室?”纣乱继续喝问。
“这不废话么,老子砸了所有破烂,在碑室撒尿还浇出来好多臭虫,杀了个一干二净。”时宇还没说话,剑开天的大嗓门抢先亮了起来。
纣乱一听碑室受污,面色骤然愤怒,大吼一声转身向着剑开天扑去,这一声怒吼连带着引出远处阵阵共鸣,时宇凝目远望,那三个随从也已赶到,在纣乱的狂吼下身形更速。
时宇心里便知剑开天应是已经感受到他人靠近,有意如此。自己不能迅速拿下对手,久拖必乱。
剑开天见纣乱急奔而来,嘿嘿一笑,横起巨剑扫掠而出,他可不管什么你无兵刃我也拳脚这一套,舞剑如绣花在纣乱来路上挥出重重剑气。若是纣乱还敢逆势硬冲,必被剑气削得骨肉分离惨不忍睹。更何况还有许多黑漆漆的空间裂隙,险些擦中纣乱伤其躯体。
纣乱果然怪叫一声蹬地后翻,远远避开剑开天的剑势。剑开天嘿嘿冷笑,并不去追,而是等着时宇走到洞口,才大踏几步迎向纣乱,巨剑平端尖指其额头,狂笑道:“娃娃!爷爷给你三次出手机会,不出绝招就等着你儿子给你烧纸吧!哈哈哈!”
纣乱毕竟是刀山火海一拳一脚打出来的境界与威名,现在也反应过来剑开天根本没有屎溺,完全是在语言撩拨,便也压下怒火静静站在远处,等着自己的三个随从安然落地。
“你们三个,缠住那两人!”待得三人落地,纣乱扔下一句话就扑向剑开天,对于这种损毁上古祖迹的恶徒,他是一句话都不想多说。三名随从听得纣乱指派,齐齐呼喝一声扭头冲向时宇和秦克阳。
时宇这次不敢大意,顶在秦克阳身前连连拳掌挥出,学着剑开天堵住三名随从的必经之路。
那三人也是久经拼杀,时宇这等手段见得颇多,呼哨一声分向三面,从不同的方向继续冲杀过来,有心分散时宇的力量。
这三人虽然勇猛,可实力上和纣乱差得太远,就算分得再开,时宇同时兼顾也毫不费力,砸出的拳风就算打中时宇,对他来说连挠痒都嫌轻,要不是顾着秦克阳,早冲出去一一解决了。
轻松应对的同时,时宇不断瞟向剑开天和纣乱的战场,瞅空就是一拳打出,呼啸拳劲逼得纣乱不得不分心应付,更是气得怒吼连连,不断喝骂时宇不讲武德,偷袭耍诈。
剑开天憨厚一笑,大声回骂:“赤裸战士,这都是跟你们真武疯狗学的,我家娃娃天真纯良,来这破地几天天天看群殴,怎还能有好?你看你自己,打架就打架,光着个屁股上蹿下跳,成何体统!还有那三个,好好的衣服不穿,套个肚兜短裤满天乱飞,当自己是青楼头牌嘛?我说,你是不是有啥不良嗜好?”
“凡人殴斗怎能与我等神圣相提并论!”起先纣乱还能与剑开天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驳斥,到了后来听得他毫无底线的胡言乱语,气得是心火焚身,自己明明只是半裸上身,还有个披风遮住脊背,何时光着个屁股!三个随从也是正经的半身护心铁甲,怎么就能看成肚兜短裤,再往后听就更不堪入耳了。
“哇哇”狂吼几声,纣乱再不与剑开天语言交锋,施展浑身气力打出自己一生最精妙的拳法掌势,只想尽早崩碎他那丑陋的头颅,撕碎臭不可闻的烂嘴。
可无论纣乱的拳劲技巧对付时宇游刃有余,面对剑开天就像是野狗啃乌龟,无从下嘴。
剑开天不管你招式怎么花哨怎么繁杂,一概用身体硬抗,纣乱力道再大比起傀儡虫自爆还是差得远,坚逾精钢的躯体完全可以硬承。虽然也有损伤,但这点小伤对他来说千道万道也无碍大局。
可纣乱面对剑开天的巨剑,不得不小心万分,稍一大意擦过身体,就是一片血肉离体,再不小心正中割划,伤口直接就劈到骨头砍下粒粒骨渣。
更恼火的是,这些损伤都是分心应付时宇偷袭时,被剑开天抓住机会留下的。
看到这一乱局的三名随从急得满头是汗,武圣再这么下去,即便使出绝招杀敌得胜,自己也没什么好果子吃,但是让他们完全缠住时宇,又根本做不到。
武圣也察觉不能这么僵持下去,有心拖着剑开天向着远处游走,跟他单打独斗。
可剑开天每每走出千百丈就嘎嘎怪笑着抛下纣乱,突然扭头冲向三名随从,狂喊要扯掉他们的肚兜看看里面到底是男是女,吓得纣乱拼命回冲拦住剑开天。
瞬间两人又在时宇力所能及之处过起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