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鱼的身体失去这股力量的支撑,软软地靠在了墙壁上,眼看就要瘫倒。
时宇急忙调取大鱼体内残余药性中的元力支撑起身体,拼命吸收着周遭游离的灵气,将其转为元力补进一个个体窍,连接一处处经脉,这具身体几近全毁,再不吸纳元力尽力修补,几息就将崩毁。
狂吸灵气的同时,时宇心中也在庆幸这些人都没有第一时间探查自己,否则必然暴露。
这还是时宇第一次通过体窍汲取灵气,一种无比舒畅的感觉涌上了心头,将身体的痛感统统压下。
雄浑而澎湃的灵气一入体窍便十分乖巧,渐渐转为元力在功法的引导下游遍全身。
时宇此时才觉得老残魂说得对,体窍魂海才是吸纳灵气运用元力最佳的通道,自己元力散布全身,真的是太愚笨了。
更为璀璨的光芒又绽开在静室之中,刺得武药师和詹武圣不得不眯起双眼。
方圆数里内像刮起了倒海飓风,本是优游自在的灵气,此刻化为一道道锐鸣风刃,狂猛呼啸着冲进大鱼体内,撞出一道道灿光。
更在沿途掀翻一片片房顶,吹倒一根根道木,静室瞬间便已徒剩残壁,一个黑瘦的身影在迷尘和光耀中渐渐清晰。
“滚开!都滚开!”詹武圣突然醒悟,怒吼着把所有人驱离,抓起手中的门框远远砸出,惊散了还在靠近的一群教习。
尚在远空的众人见状再也不敢靠近,远远悬浮张望,心中还是想一探究竟。
詹武圣已然释放元力,将整个静室牢牢掩盖,隔断众人看向大鱼(时宇)的目光。
只有不多的几个武圣,不惧詹武圣威势,错落降下,围向了残破静室,詹武圣本也无意阻止他们的靠近,只希望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老詹!怎么了?”一名武圣无措地看着残败场景,张口发问,詹武圣和武药师堵死在他的目光之前,一时看不到发生了什么。
詹武圣慌忙布下一个禁制遮住了大鱼(时宇)的身形,只是那些璀璨光芒怎么也掩不住,从禁制中冲向远空。
转身拉过那名武圣,詹武圣贴在他耳边细语几句,那武圣的眼瞳亦是陡然急扩,甩开詹武圣冲向禁制内的大鱼(时宇),堵道的武药师太过碍事,被他一把拉倒,扔在了地上。
其他不明所以的武圣见状也都匆匆挤来,能让两名武圣大惊失色神态难控的事情,自己一定要看个仔细。
武药师此时才醒过神,缓缓爬起,把目光投向了詹武圣,轻轻问道:“怎么办?”
詹武圣摇摇头,看着天上密密麻麻浮起的教习们,不知是该哈哈大笑,还是该担心福祸相依,唯有苦笑着说道:“先有圣神祝福,再有绝世天才,这究竟是怎么了?”
小小静室,时宇只待了不足一天,就又成了一间空房。
前前后后十几名武圣落下又再飞起,赶麻雀一般哄散了聚集的人群,团在一起飞向了上院。
武圣正中裹挟着什么,谁也没看清,只能猜测漫天的异光流彩定与其相关。
大鱼已经不是圣心堂的试药备徒,他面前站着的也不再仅仅是武圣,而是布武战院三名鼎盛武神,当下整个真武大界的最高战力。
时宇觉得事态越来越难以控制,现在就是想走都走不了,进入武神的目光,是他从来没想过的,就是总教习,他也不想接触武药师之外的第二个。
现在倒好,整个布武战院的高端战力全部围在了他身边,看稀奇一样捏捏拍拍,不时注入一股元力探查摸索。
拿到真正炼体功法的目标实现了,却成了无处可逃的笼中鸟,时宇哀叹着晃动脑袋,看着一群人封死了所有退路,同时也在暗暗庆幸自己没有运转神虞启窍功法,不然再冲开魂海,那乐子可就大了。
蕴有神魂之息的魂力早就被时宇紧紧固守在了神魂之内,现在全身外放元力仅是刚刚吸纳的大界灵气转化而来,武神和武圣从未接触过神魂修炼之法,自然也不会探查出什么,最初的惊骇退去,现在他们只是对真武出现绝世天才充满了喜悦。
“这小子以后就交给我了!十年!最多十年!就能让他把拓跋救回来!”一名武神起了当老师的心思,他已经多少年不曾亲自教导过武徒,有此想法已算是惊世骇俗。
武药师已经成了修为最低的一个,武神开口他更不能反驳,暗叹一声退到了屋角。下来必有一番争抢,他是再也插不上手。
“你又不曾专注炼体,这娃娃也说过想从炼体开始才被武药师带到了净真殿,而且这混沌不灭本就是纯粹的炼体功法,还是我来!”另一名武神开口驳道,最后一名武神似乎不擅炼体,没有搭话。
几名炼体出身的武圣本在跃跃欲试,培养出来一个武神是何等光耀,可一看到武神插话,顿时泄了气,一个个面色不忿地暗暗喷出粗重鼻息,心道:比起我,你那炼体不过尔尔。
那武神似乎也知道这一点,淡笑道:“你们几个精于炼体的,也可随时前来教导,算这大鱼有福。”
几名武圣闻言喜逐颜开,纷纷点头称是。
时宇一直在盘算怎样才能尽量减少高手的注意,寻到逃脱之法,看到武药师一直缩在屋角不语,眼珠微转说道:“各位前辈,小子我其实一直未曾真正伤愈,武药师也知道。每次进入焚鼎,我都是治到一半就被捞出,而且刚才不知为何体内突然爆炸,我又重伤了。各位看,是不是先让我彻底恢复再说其他?”
“还有这事?他是重伤之身在启窍修炼?”三名武神把目光转向了武药师。
武药师赶紧肃颜答道:“确实如此,这大鱼就是因为可以远超常人吸纳药性蕴藏元力,我才觉他与众不同,带他去了净真殿试试混沌不灭功。至于是否彻底康复,也只有他自己能判断。”
三名武神点点头,心道也是。没有强大的元力蕴藏,不可能一下子突破全身体窍,一定是先期吸纳庞大药力于身,药力中又饱含元力,这小天才方得以初涉功法就突飞猛进。
“好!先不惜一切让你恢复完全!我们几个也先思量一下如何开始。不过不用回下院了,就在这里,武药师你把所需药材取来立刻医治。”已经把大鱼(时宇)收入门下的武神开始安排一切。
这一专断让时宇彻底没了脾气,所有小心思根本对付不了直来直去的武夫。
既然不能寻机走脱,时宇干脆一心疗伤,日日泡在焚鼎里拼命地吸纳药性。
他现在只知道这药需要什么材料,如何配比如何熬制全无头绪,离开这里就再不会有如此良机安心用药复原,更是舍不得浪费。
这些没什么神妙的药材混在一起,居然有如此奇效,也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在武神的安排下,武药师成了时宇的专属药师,天天守在时宇身边添药加料。
布武战院本就没有师徒之说,能者上位,时宇现在显然是战院重子,武药师也就没了总教习的架子。这反而让二人关系更易亲近,慢慢话就多了起来。
各种牵涉不大的战院旧闻从武药师口中源源不断讲出,时宇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旁敲侧击往古旧传闻上引。
武药师没那么多细腻心思,加之对时宇并无提防,没几天就把布武战院曾经的惊变讲了出来,语气中充满了对旧址的眷恋。
时宇觉得和真武神界修士打交道,比那大虚仙界舒服惬意太多,没有那么多彼此提防勾心斗角,也没有心暗处的弯弯角角。
秦克阳那种绝巅大能落入此界,都没有被人借机设下陷阱互相算计,真是比大虚真仙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相比之下,自己总是想方设法算计他们,心下实在有些内疚。
“总教习,您曾经在那里修行过吗?既然这么怀念,为什么我们不回去呢?”时宇趴在焚鼎边上好奇追问。
武药师摇头叹息道:“我不曾在那里修行,当年异界魔人和圣神都是突然出现在布武战院,那魔人在圣神的牵制下依然大肆杀戮,有幸逃离的战院修士百中无一,现今仍在的也就十几人了。
为何不回去,是因为无法回去。当年的魔人眼见斗不过圣神,劈出百里魔渊慌忙逃离了真武神界。圣神急于灭魔,也顾不得清除魔气便追离出去。自那日起,两人都再不曾归来。
大战过后陆续有不少人进入战院旧址,却莫名沾染了魔渊散出的魔气,招来天齑杀灭,甚至还包括一名武神,自那以后,战院旧址就再也无人涉足,只作为圣地膜拜。”
时宇听得连连咋舌,神虞竟然是劈开一道界门回到了大虚仙界,界主之能果然无法揣测。
“总教习,您说为什么我们不去外界看看呢?魔人可以进来,还有那些异界修士可以从净真灵台掉下来,为什么我们出不去?”时宇懒洋洋地躺在焚鼎里,假装不经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