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徐人攻势凌厉,不计死伤!”
斧头关下,一个斥候急匆匆来报。
陈九州皱住眉头,想不通李靖伟要做什么。虽然说往南去广陵郡,会相对好一些。但这般疯狂的攻城,那意味就不对了。
正常来说,这等的困境之下,应当是养精蓄锐,等待最有希望的一击。但现在,就这么攻打广陵城,哪里有什么大的希望。
“贾和,让人拿地图来。”
贾和急忙唤来军参,很快把地图铺在了地面上。
诸如这份地图,陈九州早已经烂背于胸,但眼前垂头看去,也神色有些茫然。
广陵郡周围,尽是荒土之地,再往前走,虽然是东楚腹地,但实则在陈九州的布局之下,也同样是死路。
移动着手指,陈九州蓦然停在了广陵西边的一处黑点上。黑点用黑色交叉来做记号,而黑色交叉,象征着大片密林。
“李靖伟要入密林?”陈九州怔了怔,这似乎有点说不通。
密林往前,便是楚江了。徐人五十多万的大军,可没有船——
等等!
徐牧神色滞住,变得有些惊恐起来。
徐人是没有船,但那片密林,是可以伐木造船的。有了船,五十万的大军,完全可以渡江,去到东楚的另一岸,攻城掠地。
“贾和!集结人手!准备随本相出征!”陈九州咬着牙。
“陈相,这是怎的?如今这等局势,我东楚不宜出征。只需要死守,则徐国必败。”
“本相自然知道,哪怕在广陵郡周围,本相也布了局!该死,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陈相,此言何意?”
“徐人!要在临近楚江的密林里,伐林造船!”
此言一出,贾和面色也惶恐起来,他不傻,只要稍稍一想,都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而且,徐国大军那边,估计也笃定了他们不会出城,才敢走这么一步——弃关渡江!
“陈相,如今整个关卡里,也只剩下十五万的守军,若是都带出去,恐怕会出意外。”
陈九州沉沉吐出一口气,他何尝不知道,先前他就是这么攻下斧头关的。
“本相带十万,贾和,你带五万坐拥斧头关!”
贾和面色一顿,还想再劝,但陈九州已经走下城墙,开始集合楚士,准备奔赴广陵郡。
……
“又是数万的徐国大军,死在城关下。”何通皱住眉头,一时想不通,徐人要做什么。
这样的攻关,没有攻城器,对于广陵郡的杀伤,是极小的。
“不对!侯爷,徐人后头的大军,已经往西面绕去了!”
“什么!”
何通眼色一惊,往前方急急看去,果然如军参所言,此刻在他的面前,只剩下几万疯狂叩关的徐人,而后头余下的四十万余的大军,已经转了军列方向,绕过了广陵郡,往西面急行军而去。
“西面可是楚江,这些徐人疯了?”
正常的意识里,没有船,怎么可能渡江。
“先别管,听从陈相的命令,死守广陵郡。”
先前便被李靖伟的败像诱敌,差点让整个广陵郡失守,这一轮,何通告诉自己,如何也不会出城了。
……
绕过了广陵郡,李靖伟难得脸色狂喜,几乎要差不多吼出来。
若是在刚才,东楚的那位忠勇侯,只需要出奇兵,在狭路隘口堵住他们,那么正个计划,极有可能功亏一篑。
要知道,如今的徐国大军,都饿得贴肚子了,哪里还有什么力气。
“陛下,军师,前方便是送帝林了。”一个斥候回报。
“送帝林?什么送帝林?”徐泊眉头不喜,只觉得这名字有些大不吉。
“陛下,这送帝林的由来,据说是一百多年前,一个南梁国君弑兄夺位,将兄长逼到了这片林子附近杀死,又怕受人诟病,故而才取了这么个名字。”
“弑兄吗?”徐泊眉头越发紧皱。
天下人都知道,他是弑杀了兄长徐豹,才登上了大位。这送帝林,仿佛命运中,和他有某种牵扯一般。
李靖伟看出徐泊的不悦,急忙安慰了句。
“陛下莫要担心,我已经计算过,我徐国如今尚有四十万的大军,最多三日,便能借着这片送帝林,造出数千条简易木船。到时候,陛下便远离这送帝林了。”
徐泊松了口气,“陈九州那边,不会来截杀吧?”
李靖伟很认真地摇头,“应当不会,陈九州的计略,是想困杀我徐国五十万大军。我也顺着他的意思,往南攻取广陵郡了。当然,哪怕他过几天后发现,也是来不及了。”
“到那时候,我徐国大军,已经攻下东楚另一边的旧都了。”
“军师妙计!”
“拙计罢了。若非是没办法,我也不想走这一步。入了那边的楚地,我等同样也是困局。估计很快的时间,陈九州便会带兵围剿。”
“不过,我徐国如今的光景,只剩这一条路可走。只需要夺了旧都,再往西北方向行军,转道蛮林郡,继而,再从蛮林郡去乞活山,绕回徐国。”
不得不说,李靖伟的这一出计,几乎是死地求生,也是眼下这境况,最贴合徐国大军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