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宛目光灼灼。
“好。”随后姜泽语缓声道。
夜里的医院安安静静的。
期间护士来过两次查看情况，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士看到姜泽语也都没有任何惊讶。
应该是习惯了吧。
姜泽语好像经常过来。
渠宛没想到的是，原来这么多年他们还是有联系的。
小姑娘靠在沙发上渐渐的睡了。
渠宛也靠在了另一边，盯着姜泽语的后背看了很久。
当初的少年早就长大了，姜泽语如今扛下了好多，心里也装了很多的事。
渠宛不知道盯着他看了多久。
就像很早之前偷偷的溜来看着他上课一般。
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上搭了毛毯，随着渠宛的动作，毯子也滑落在地。
渠宛艰难的睁开了眼，姜泽语不在病房了。
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实在是酸涩的很。
又看了一眼时间，再过一个小时天就该亮了。
渠宛早上还要洗漱的东西，看了一眼病床旁摆放的仪器，各项都是正常的，便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外面的空气很新鲜。
天蒙蒙亮的，路灯依旧绽放着。
渠宛拿着手机准备去二十四小时超市买点洗漱用品。
早上的医院都是静悄悄的，就连马路上也安静了很多。
渠宛朝着外面跑，远远的看到对面黑色短袖的男人。
姜泽语也看到了他，摘下口罩跑了过来。
“你怎么出来了。”
渠宛看着他手上提着的东西，“我也准备去买点洗漱用品呢，没想到你竟然买了。”
“饿了嘛？”姜泽语问。
渠宛其实不太饿，但却跟着点了点头。
早上的早餐铺子几乎都没人，才刚刚开门，大爷和大妈都在忙碌着。
二人找了位置坐了下来。
“老板来两碗馄饨吧。”渠宛笑着说。
“好嘞，马上来。”
姜泽语低着头也没看人，老板端馄饨上来的时候，也没注意。
二人坐在路边安安静静的吃着早饭。
渠宛看着他吃着很慢。
“不好吃吗？还是没胃口，你昨晚也就吃了一点点，再多吃一点吧。”
姜泽语看着她，“她以前最喜欢包馄饨给我吃了，每次都是满满的肉馅，那时候条件很差，但她知道我爱吃。”
渠宛抿了一下唇，“没事的，会好起来的。”
姜泽语轻笑了一下，然后摇摇头，“好不了了，是我亲手把她们的天送进了牢里。”
渠宛心里难受，“那不能怪你，你才是受害者不是吗？”
“宛宛，其实你一直都知道是吧？从我们高中的时候。”
渠宛咬着唇，然后点点头，“嗯，我知道，我妈跟我说过，对不起，一直都没告诉过你。”
姜泽语微微摇头，“你道什么歉？和你又没有关系。”
姜泽语沉默的吃完了最后一个馄饨，喝了口汤，便起身结账了。
渠宛一直都在他身边。
“她们都还在睡，我们要不要在下面坐一会儿再回去。”渠宛主动的拉起了他的手。
姜泽语紧盯着她的手，然后又把视线移到了她的脸上。
休息椅上沾了晨露，姜泽语拿出纸巾擦干了才让她坐了下去。
二人都静静的坐着等着天明。
渠宛没想从他嘴里听到什么，只是想安静的陪着他，知道此刻的他一定是想要人陪伴的。
“从我记事开始，他们就是陪在我的身边，她对我很好，自己舍不得吃的东西都会给我吃，只要那个人不回来，家里的气氛很轻松，但每次那个人一身酒气的回来之后，家里便会乌烟瘴气，他嫌弃家里的饭菜不好，嫌弃她嫌弃我，再后来淇淇出生了，家里的条件更差，那个人去码头上替人上货，赚的钱就拿去喝酒，为了让我去上学，她就去替人裁剪衣服。”
说到这里的时候，姜泽语顿了一下，深呼吸之后吐出了一口浊气。
“虽然日子过得很差，但是她已经尽力给我最好的了，十六岁那年，家里闯进来几个警/察，我刚下课回家，淇淇在地上哭闹着，那群警/察问了我很多，随后又要把我带去派出所，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害怕，淇淇也怕，直到她回来了，看到家里的情况，顿时瘫软在了地上。
我们都去了派出所，全程她一句话也不说，任由淇淇哭闹，一夜之间，天都变了，原来他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我不过是被拐来给他们传宗接代的儿子而已，难怪那个人每次都骂我贱种，因为我压根就不是他生的。”
渠宛紧抓着姜泽语的手，出了声，“不说了，我不想知道这些，我不要听。”
姜泽语看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看着她逐渐的红了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哭什么呢？”
“心疼你，我不知道你以前过的这么苦。”
姜泽语把人抱在了怀里，“其实不苦的，她已经把最好的都给我了。”
姜泽语在派出所里看到了他得亲生父母，看着他们抱着自己大声的哭泣，可他内心百感交集，他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这些。
可最后，他还是做出了他自己都无法相信的选择，他亲手把那个拐走的人送去了牢里，之后他被带去了姜家，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去了市里最好的高中上学。
带着浓厚的口音和排斥开始了新的生活。
他更加的孤僻，不愿意说话，总想着自己要是能消失就好了。
直到遇到了那个对她笑，说要保护他的女孩子。
他自己都觉得可笑，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他为什么就当真，就记了这么多年，一点一点处心积虑的接近了他。
甚至想要占有她呢。
“你不要内疚，和你没有关系，她对你好是因为你是要给他们家传宗接代的，他们都是坏人，你也不要觉得亏欠，你没错，错的都是他们。”
“她恨我，好几次我去见她，她都对我又打又骂的，小时候她一句重话都没对我说过。”姜泽语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人，身体也跟着细微的颤抖。
“宛宛，她要是死了，我会很难过的，我希望她好好的活着，活下来恨我也好骂我也罢，活下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