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宛洗完澡出来，看到姜泽语手上拿着文件正在看，应该都是从那里翻出来的。
姜泽语抬头看着她，合上了文件，放在了桌上，“头发记得擦干。”
渠宛点点头，看着姜泽语拿了一套干净衣服，又进了浴室。
一边擦着头发，渠宛一边走向了桌子旁，盯着桌上的文件。
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翻了翻。
渠宛只听姜泽语说过一些，平时渠宛也不一会主动去问。
知道这些事是姜泽语心里的疤，渠宛不想去触及他的伤口。
桌上的是判决书的内容，渠宛看到了十年有期徒刑。
涉及拐卖儿童，家暴。
姜泽语和尚玫都说过，当年是他自己去派出所报的案，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内心一定备受煎熬吧。
渠宛大致的翻看了些。
在这些里面还找到了几张照片。
和记忆里的有些偏差，男生是个寸头，皮肤偏黑，后背上，胳膊上都是淤青。
看着这些照片，渠宛就已经红了眼睛。
后面的几张照片，是那个女人的，她叫柳林，身上的伤痕很多，甚至有的已经有些年头了。
渠宛喉头有些哽咽着，深呼吸调节着自己的情绪。
伸手摩挲着照片中男生的脸。
渠宛真的好想抱抱那时候的姜泽语。
自己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应该抱住他的。
听到浴室里面的潺潺水声停了，渠宛合上了这些东西，仰着头深呼吸，强迫自己将眼泪都憋了回去。
姜泽语一出来，就看到渠宛坐在床边看手机，桌上的文件好像和自己离开的时候一样。
“头发都没擦干呢。”
房间里面没找到吹风机，姜泽语干脆去找老板娘借了上来，站在渠宛的身后给她吹头发。
耳边是嗡嗡的声音，渠宛双手攥着手机。
她现在根本就没什么心情去看手机。
姜泽语吹干了头发，盯着她的发顶，“好了。”
渠宛回过了神，放下了手机。
姜泽语摸了摸她的头发，弯腰对着她说，“我把吹风机还回去，等我一会儿。”
渠宛乖乖的点头。
姜泽语回来看到渠宛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没什么情绪又好像是在发呆。
姜泽语刚坐上床，渠宛就朝着他怀里钻，紧紧的抱着他，把脸贴在他的心口。
“看到了？”姜泽语轻声的问。
渠宛点了点头，抬头红着眼看着他，“看到了。”
“都过去，我都快忘了。”姜泽语揽着她，一只手还不停的抚摸着她的头发。
“你现在释怀了嘛？”
姜泽语笑了笑，“算是吧，都过去了，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
他只是觉得遗憾，或许会不会很早之前他就有机会认识渠宛。
或许他也能比现在还优秀一点，那时候也就能配得上她了。
“姜泽语，我要是能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为什么？”
“那样我肯定会多对你好几年的，要是你一直都生活在南汐就好了，我们肯定从小就认识，从小就是朋友。”
姜泽语没说话，把她的手攥在了手心，捏着她的手指。
“都过去了，现在想想，那些年其实也有痛苦也有快乐，只不过如今都成了回忆，苦与乐对于现在来说都没什么关系了。”
“疼吗？”
姜泽语知道她在问什么，笑着摇头，“都过去多久了，当然不疼了，不过小时还挺疼的，那时候他一喝醉回来就打我们，柳林那么怕他也依旧会把我护在怀里，她对我很好，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喝也要供我去上学，那时候我说我不读书了，我出去打工，那是她第一次对我动手，她说不管怎么样，一定会把我供到大学，让我离开这里。”
说到这里，姜泽语顿了一会儿，又继续道，“那时候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要离开这里，这是她一直生活的地方，为什么要我离开，后来想想应该是亏欠吧，她觉得我原本就不是这里的，要不是他们，我也不至于跟着她受苦。”
姜泽语叹了口气，“明天我要去监狱一趟，你留在这里好不好？”
渠宛看着他，然后点了点头。
“乖，我会尽快回来的。”
“好，我等你。”
夜里，渠宛压根就睡不着，不习惯这边如此湿润的气息，也不习惯这张有些霉味的床和有些潮湿的被子。
可姜泽语在这里生活了十五年。
渠宛早上醒来身边又没人了。
去浴室洗漱了之后，听到了开门声。
姜泽语拿着早餐回来了。
“包子和豆浆。”
“好。”
渠宛吃了点热乎的也舒服了一些，昨晚上一夜几乎就没怎么睡，此时眼睛下面还挂着青黑的眼圈。
“我一会儿就走，你就在附近走走，别乱跑，带好手机，等我回来。”
渠宛点点头。
把人送到楼下，渠宛看着姜泽语离开了。
自己也在楼下站了很久。
上午出了太阳，许是昨夜下了场雨，咸腥味淡了很多，不过今天倒是挺冷的。
渠宛又重新上楼了，装好了手机，带上了现金就准备出去。
下楼的时候还碰到了老板娘。
“姑娘你出去啊？”
渠宛点点头，走过去问道，“老板娘，你知道从这怎么去学校吗？小学和初中。”
“你要去学校啊？你就从这边顺着这条街一直向前走，然后有个路口叉进去，就在那边。”
“谢谢老板娘。”
“没事。”
老板娘看着人走了，笑了笑，“这大城市里的姑娘就是水灵，这小脸蛋白里透红的，一掐甚至能掐出水来一样，怪不得现在的人都想朝着大城市跑。”
这边的信号不是很好，上网不行，也只能打电话和发信息。
渠宛也没办法用导航，就顺着老板娘说的一直朝前走着。
然后叉进了一个路口，走了一段路，刚好碰到路人，渠宛便上前打听着。
结果这人像是听不懂普通话一样，摇摇头，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渠宛只好放弃，换了个人问。
遇到个中年妇女，才打听到了，还要朝着前面走，然后才能到。
渠宛走了快半个小时了，撑着自己的膝盖喘气，没想到竟然这么远啊。
走了好久终于看到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