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完小蝌蚪的画面后。
老苏缓缓抬起头,目光中甚至极其极其罕见的出现了一丝呆滞。
随后过了足足有半分钟。
他才长叹一声,摇头感慨道:
“神乎其技...真乃神乎其技...”
先前给驴取精的过程他虽然没有亲自上手,但也是在一边全程旁观的:
考虑到驴兄这些天不太容易,徐云并没有采用穿刺这种比较蛋疼的方式,而是很人道的给驴兄找来了一头母驴。
这辈子作为一名生物汪,徐云对于一些动物的性状认知还是比较了解的。
尤其是在鼓掌方面,通过一些动作细节,能大概估算到了个什么地步。
因此在眼瞅着驴兄差不多的时候,他便让人将驴兄和母驴分开,收集了一些x液。。
待x液液化了半个小时,便被制作成了玻片。
因此老苏敢肯定,徐云绝对没有添加什么后手。
至于齐格飞那边就更简单了。
自己救过齐格飞的命,他绝对不会、也没机会去糊弄自己。
很明显。
徐云所说的微观世界不说全部吧,至少‘微生物’的概念,已经可以确认大半了。
此时此刻。
老苏的心中除了惊讶,还同时不自觉的冒出了一股强烈的遗憾:
君生我已老....咳咳,徐云要是早点出现就好了。
毕竟.....
自己已经八十岁了。
诚然,由于身居高位以及自身医术的原因,自己的身体保养的还算不错。
但说到底,这也只是生命末途之人的些许挣扎罢了。
各种手段齐上也这头驴的身体是不是不太好啊?”
徐云:“......”
怎么感觉这姑娘似乎有点朝女司机发展的趋势?
随后一旁的王禀、老贾、以及已经恢复了一些行动能力、结束了漫长床戏的王越也都依次上前, 好奇的观看起了驴兄的玻片样本。
大概一刻多钟后。
在场的众人除了几位仆役外,基本上都看过了目镜。
比起进行观测之前,此时院内的氛围无疑要凝重的多。
惊讶、费解、甚至恐慌。
这些表情不约而同的出现在了每个人的脸上。
其中那位名叫林淮南的数学家,在离开显微镜后, 甚至一屁股瘫坐到了地面上。
一脸世界观坍塌的模样。
徐云对此倒并不意外,这是在他意料之中的情况,毕竟不是人人都有一颗大心脏的。
按照正常的轨迹。
后世在列文虎克发现了微生物并且公布后,同样有不少人呼喊着‘真理凋亡’,还有少数人崩溃的发疯或者选择了自杀。
毕竟对于那个时期的人们来说。
得知蚂蚁、昆虫甚至自己,都是由无数细小微粒组成的真相后,能平和接受的才是少数呢。
在宏观认知都尚未明确的时期,你告诉他们微观概念,这完全是一个有些超纲的知识。
就好比在21世纪。
你忽然发现身边的一个好朋友其实是高维数码人,他还在你面前哗啦啦的变成了数据碎片消失了。
试问有几人能承受住这种冲击?
在列文虎克那个时期,甚至还是靠着新教出手,通过自身的权威性来稳定了民众情绪。
否则按趋势发展下去,微生物学说引起的震动会更 震动会更大。
当然了。
可能有些同学会问:
不对吧?
新教怎么可能这么开明?他们不是专门烧人的吗?
噔噔蹬蹬。
科普时间到。
实话实说。
在近代科学发展的初期,新教或者说教廷,其实是出了不少力的。
很多人可能听说过伽利略被迫害的故事,也听说过哥白尼被烧死,但内中缘由其实和科学基本上没多大关系。
首先说说哥白尼被烧死的事情。
首先呢。
这个压根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哥白尼在历史上是正儿八经的寿终正寝,真正被烧死的是布鲁诺。
其次,布鲁诺的死因也和为科学献身没多大关系——他压根就不是个科学家,甚至他连日心说都是在跑路的时候听说过的。
其实吧。
布鲁诺还是个牧师来着,只不过他信奉的是赫尔墨斯教派。
他对于日心体系的支持,根源便在于赫尔墨斯主义的深刻影响。
赫尔墨斯主义是一种古老的宗教,带有强烈的神秘主义、泛神论和巫术色彩。
这种宗教反对三位一体,所以在当时教廷的判定中这是一种异端邪教。
这种宗教崇拜太阳,而哥白尼体系正好迎合了这种要求,所以布鲁诺就和它对上了眼。
除此以外。
布鲁诺没有学习过任何天文知识,一些基础常识都一无所知。
比如哥白尼的宇宙论有两个环绕运动:
一个是诸星绕日,另一个是月绕地,这也是当时天文圈争议比较大的地方。
布鲁诺只接受了前者,没有接受月绕地。
在他的认知中,所有的卫星也都是绕太阳转的。
后来他在1592年被捕入狱,1600年被烧死,期间整整过了八年。
教廷给他定的八条罪状中,全都和宣扬异端有关,和科学真搭不上多少边。
反而是受他牵连,后来的哥白尼日心说也被打上了一些符号,传播起来异常艰难。
至于伽利略嘛......
了解的人应该多点。
伽利略其实一直都受到教廷的赞助,他和当时的教皇乌尔班八世还是好基友。
这俩货好到什么程度呢?
两个人不仅是老乡,而且还是校友。
乌尔班八世曾经把自己的侄子送到了伽利略那儿去读博士生,伽利略的两个女儿则委托了乌尔班八世去找出路,后来当了修女。
所以你看,他们不仅是朋友,而且是通家之好。
1616年的时候。
当时宗教法庭——也就是教皇因为反感伽利略,下了一个叫1616年的禁令。
就是警告伽利略不要再宣扬日心说是真理了,自己家有个名人,还招呼各种朋友来见他,
很多人到这儿来跟伽利略探讨什么力学问题、机械学问题,俨然成了粉丝见面会。
用本土的例子来形容。
伽利略和乌尔班八世之间其实有些类似三国演义里的陈宫和曹操。
只不过这个‘陈宫’相对没那么傲娇,‘曹操’也没那么死要面子。
因此伽利略被迫害的故事,实际上也是不太严谨的说法。
从客观角度上来说。
伽利略的事情还好点,介于定性的模棱两可之间,有些人觉得限制自由也属于迫害嘛。
但布鲁诺的故事就纯粹的是问题很大了。
因此在近些年,布鲁诺的故事已经被从教科书上移除了,但早先受此影响的却大有人在。
很多人恐怕这辈子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还被教科书骗过.....(之前有读者猜穿布鲁诺,这里也顺便科普一下,这种人穿了也没用的,根本不算科学家。)
视线再回归现实。
在观测过x液玻片后。
徐云又换上了第二个玻片,也是微生物最多的一个玻片——粪水。
嗯。
还是驴兄提供的。
闻过稀释粪水的朋友应该都知道。
稀释后的粪水其实不怎么臭,还有点田园花香味道。
这是因为其中蕴含了低浓度的粪臭素:
粪臭素学名叫做3-甲基吲哚,是吲哚的一种衍生,而吲哚正是水仙香味的源头。
吲哚以及其衍生物说起来还是很神奇的,它们有种非常特殊的双重嗅觉的魔力:
也就是在极低浓度下具有愉悦人的花香,而在极高的浓度下却有熏死人的臭味。
顺带一提。
奶油中也会产生强烈刺激性气味的2-甲基吲哚,所以口臭的同学可以少吃点奶油。
在将粪水玻片固定过后,依旧是老苏上前,观察起了目镜。
只见比起头一次的x液玻片,粪水玻片的视野中,则可以见到大量的、不同形状的微生物:
长的、短的、圆的、不规则的......
虽然这些小东西不如小蝌蚪那般活泼。
但从它们彼此之间的动作来看,依旧能判断出这些是具备活力的微小生命。
看到这儿。
老苏忽然福至心灵,对谢老都管喊道:
“元年,速速取纸和笔来,准备拓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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