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里。
啪!
徐云先是将一本大约有五厘米厚的书籍放到桌上,随后掸了掸手,转头对小麦问道:
“麦克斯韦,你们本科生的第一堂课在哪个教室上?”
小麦此时正在给自己的保温杯咕噜噜的倒着水,闻言停下动作,思索片刻道:
“holie教室。”
“holie教室?”
徐云眨了眨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看来我们的第一堂课,就得要分开来上了。”
1850年在剑桥大学读过书的读者都知道。
1850年的剑桥大学由于招生人数不多,所以研究生阶段的专业并不像后世那般详细。
目前纵观剑桥大学所有开设了研究生课程的学院,研究生专业总共只有以下六类:
神学、数学、语言学、哲学、人文学、自然科学。
其中语言学、哲学、人文学的学位考试统一归纳入道德科学。
物理、化学、生物则归属于自然科学。
说实话。
在这所有科目中,徐云最中意的科目还是自然科学。
一来专业对口。
二来还有法拉第这位大佬坐镇。
奈何便宜导师斯托克斯是剑桥的卢卡斯教授,因此他只能暂时叛逃到数学专业去鼓捣符号了。
当然。
数学系的研究生也有上自然科学乃至人文学课程的机会,只是频率相对不会那么高而已。
另外根据徐云从老汤那边了解的信息。
今年剑桥大学一共招收了227名研究生,一共下分进11所学院。
其中最少的冈维尔与凯斯学院招收了17人,最多的唐宁学院招收了38人,平均在25-35之间。
至于三一学院嘛......
中规中矩,只有29名研究生。
今年三一学院一共开设了神学、数学、哲学、自然科学四门专业,语言和人文都只是选修。
徐云所‘选’的数学系总共有12人,算是院内人数最多的一个专业。
毕竟在古典教育体系中,数学是最重要的一门科目,也是最真实的一科——你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
不过今天毕竟是开学第一天,所以课表上第一堂课的内容并非数学,而是剑桥校史。
原先徐云还以为这又是一堂本科和研究生新生一起上的课,结果没想到二者居然是分开的。
但仔细想想,这倒也正常。
一来剑桥大学拥有的阶梯教室并不多,小课堂才是最为常见的教学模式。
二来便是......
剑桥大学在人文方面的教授数量要远高于其他专业。
不给某些人找点事做,那可就成吃空饷的了。
后世这种事儿也很常见,就不深入赘述了。
在整理完相关书籍后。
徐云看了眼墙上的钟表,便和小麦离开了宿舍。
他今天要去的教室在三一礼拜堂左后方的教学楼里,与小麦的holie教室截然是两个方向。
因此二人出了宿舍楼,便在楼道口进行了分别。
冬日的暖阳很舒服,柔和的光线透过树木,斑驳地洒在行人身上,也将周边的景色在阳光中弥漫,幻化成一幅静美的画卷。
不过此时此刻,徐云的内心可没这般写意。
他正盯自己手中那本厚厚的数学书,脑海中飘荡着某个想法:
能不能找个锁链把这本书串起来拎着走呢?
五厘米厚的书拿在手上,也太tmd的重了.......
如果能用个铁链把它串起来,既可以搭在肩膀上省些力,也可以在遇到危险关头来个以理服人......
而就在徐云心中嘀嘀咕咕之际。
他的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道有些生涩的英文,看起来跟喉咙里卡着一口痰似的:
“哈喽,罗峰同学。”
徐云转过头,沿着声音看去。
只见自己右手边四五米外,赫然正站着一位看起来跟带着眼镜的李逵似的大汉。
其实正常情况下吧,徐云对于欧洲人的面貌是有些脸盲的。
比如在搜索资源的时候,就经常把美乐蒂认成其他人.......
奈何面前这幅面容实在是太有辨识度了,所以徐云几乎没怎么由于便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布鲁赫同学?”
布鲁赫。
全名马克斯·克里斯蒂安·腓特烈·布鲁赫。
此人就是开学典礼上那位抢尽风头的德国留学生,未来的音乐大家,后世害得徐云丢了一台手机的男人。
布鲁赫自我介绍的时候曾经说过他今年22岁,是三一学院的神学研究生,出现在这里倒也正常。
另外徐云对他印象还算不错的一点是.....
在自己上台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布鲁赫是为数不多给出掌声的人。
当时在布鲁赫的带动下,他身边的几位学生也都客套性的鼓了鼓掌,让徐云在台上不至于太过尴尬。
真友善也好,文学思想培育出的‘优雅’也罢,
总之在结果上,确实帮了徐云一次小忙。
眼见徐云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布鲁赫看上去显得很高兴,三两步走到徐云面前:
“罗峰同学,真是巧啊,吃过午饭了吗?”
徐云看了眼布鲁赫原先站立处的脚印,也没刻意点破,而是顺着说道:
“吃过了,布鲁赫同学你呢?”
布鲁赫闻言立马撇了撇嘴,脸上露@...露出了一股郁闷的神色:
“吃倒是吃过了,可这该死的英国黑布丁....ekelpaket!”
ekelpaket是德国的脏话,差不多和咱们的差不多。
听到布鲁赫的吐槽,徐云嘴角不由微微一抽。
听到黑布丁这个词儿,他就能猜到这位未来的大作曲家午餐是什么组合了。
虽然德国的美食主要以香肠啤酒和泡菜猪肘为主,精致性上其实和西餐的摆盘有些区别,
但食用性方面,确实要领先英国菜太多太多了。
反正徐云后世认识的德国人,基本上没几个适应的了英国菜。
随后他笑了笑,大方的对布鲁赫说道:
“布鲁赫同学,今后要是有机会,你可以到我宿舍来对付几顿饭。”
“我们华夏别的不说,烹饪这方面还真的不虚谁。”
“比如葱油鱼,将腌制好的鱼肉放进锅里蒸上一会儿,出锅时往上泼一勺油,刺啦的声音伴随着一道香气飘起.....”
“还有辣子鸡,起锅烧油,倒入切好的鸡块,炒至金黄,表皮又香又脆......”
“再比如红烧闽省人,取一个成年的闽省人洗净腌制......闽南人的口感较嫩,闽东人则比较有嚼劲......”
徐云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本土美食的名称和做法,听的布鲁赫哈喇子都快留下来了。
有了美食作为突破口,二人很快便熟稔了起来。
比如徐云知道了布鲁赫出生自科隆的一个中产之家,自幼便拜师莱耐克。
如今虽然不过22岁,却已经荣誉无数,这次入学甚至是剑桥主动提出的邀请。
布鲁赫则知道了徐云绰号日更三万,写书从来不咕,读书时还获得过触手怪的荣誉等等.....
二人就这样边走便聊,话题很快便延续到了其他方面。
徐云虽然没有太高的音乐素养,但后世多少也听过一些交响乐演奏,网抑云更是尊贵的黑胶会员。
因此偶尔蹦出来的一些词汇,倒也能切中布鲁赫的爽点。
“罗峰同学,你的知识储备实在是太令我惊讶了。”
走过一条弯道后,布鲁赫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慨叹,笑着说道:
“据我所知,昨天的实验结束后,学校里有些人认为你只是个沽名钓誉的搬运工。”
“现在看来,他们的判断显然出错了。”
说完,布鲁赫在弯道的岔路口停下脚步,指着某栋建筑说道:
“罗峰同学,神学研究生的第一堂课是侍奉敬拜,和校史馆教室是两个方向,我们就先在这儿分别吧。”
徐云点点头,正准备客套几句。
便见布鲁赫伸出手,又说道:
“罗峰同学,那么我们后天的晚宴上再见。”
“那好,我们到时再.....”
徐云下意识的准备和他一握,然而刚说了没几个字,表情便僵在了脸上:
“欸?”
看着一脸茫然的徐云,布鲁赫微微一愣,脸色不由有些意外:
“怎么,罗峰先生,难道没人通知你晚宴的消息吗?”
徐云这才回过神,飞快的摇了摇头,说道:
“已经有人把邀请函发给我了,但我不知道布鲁赫先生你也是受邀者......”
布鲁赫见说这才一笑,解释道:
“那或许是你的联系人认为这些信息不重要吧,后天晚宴的‘面试者’一共有七位,计划录取的使徒只有两个名额。”
“这两个名额没有限定年级,只要面试过关,两个名额甚至可能都派发给新生。”
“所以罗峰先生,你和我应该算是良性竞争者,到时候一起加油吧。”
看着侃侃而谈的布鲁赫,徐云的表情若有所思。
他就说这位未来的作曲家为什么会在路上等着自己呢。
原来是知道了自己同为面试者,所以才来示好结交的啊........
仔细想想。
老汤先前的那番话虽然隐约有透露出多人竞选的意思,但却没有给出准确的人数以及姓名。
但以老汤和自己的交情来看。
如果他知道了这些消息,不可能会刻意瞒着自己。
再结合老汤所说的那句‘有些人持反对意见’........
很明显。
老汤大概率是被隔绝在了决策层外。
这其实很正常。
因为使徒社的入社模式是投票制,算上每次可能到场的历届成员,一次面试聚会的人数说不定会超过三十人...那就以三十人为例吧。
投票过程少数服从多数,也就是哪怕出现16比14这种比较极端的票数比,投票对象依旧可以顺利的成为一名剑桥使徒。
如此一来。
就给了‘派系’滋生的机会。
毕竟从使徒社的投票制度上就不难看出,已经毕业的老社员同样能影响到使徒社的活动。
如今老汤在校内可能算是一个人物,但出了剑桥大学...或者说把层级从大学拉升到社会,老汤可能就不太够看了。
当然了。
  老汤在社内不一定夸张到孤立无援——他好歹也是个学联会长的竞选人来着,但显然遭遇了一些排斥。
目前可以大致确定的是。
老汤和艾维琳多半是一系的。
另一位举荐自己的神秘人或许也是友军。
布鲁赫身后的那位态度不一定友善,但多半也不是敌人,中立的概率较大。
没办法。
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任何地方都是如此。
徐云在后世认识一个读三流大学的朋友,校内爱乐社准备购买乐器,结果几个副社长愣是找了七八家乐器商,为了各自的返利争的狗脑子都快出来了。
一个普通大学的爱乐社尚且如此,就更别说剑桥这种道:
“各位同学,我是人文专业的格列高林·巴克教授,也是剑桥校史的首席公众讲师。”
“我本人每周三、周五都会将deity教室举行公开讲座,非人文专业的同学可以自费报名,学费为一学年4.3英镑......”
徐云轻轻挑了挑眉。
之前提及过。
在这个变动的时间线中,1850年的一英镑大约等于后世的800华夏币。
4.3英镑,差不多就是3500块钱。
一年3500,都快赶得上后世一些大学的学费了。
即使在眼下的1850年来说,4.3英镑也不是很多家庭能够轻易拿出来的数字。
但这个价格在剑桥大学中虽然算不上廉价,但却也并非天花板。
1850年选修课程的天花板是哈勒·法德尔的古典文艺,一学年6.8英镑。
从这个角度想想。
后世华夏的义务教育与公立大学财政拨款的方针,实乃功在千秋的大善之举。
在给自己打好广告后,格列高林·巴克便慢悠悠的开始上起了课:
“各位同学,根据我得到的名单,在场的所有人中,有64%是从外校考进剑桥大学的新生。”
“所以你们研究生阶段要上的第一课,就是了解剑桥大学悠久的历史。”
“剑桥大学成立于公元1209年,最早是由一批为躲避殴斗而从牛津大学逃离出来的教师建立的......”
“在这六百多年的历史中,剑桥大学涌现出了大量的杰出校友,例如约翰·哈佛,也就是现如今哈佛大学的创办人.......”
“等再过几十年,华夏的徐志摩还会在剑桥大学写下《再别康桥》,并且被录入后世华夏的语文课本......”
格列高林·巴克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内容,听得人昏昏欲睡。
两个小时后。
徐云和休伯特·艾里打着哈欠,缓缓从教室里走出。
“hetui!”
只见休伯特·艾里朝着格列高林·巴克远去的身影吐了口唾沫,不屑道:
“就这水平还一学年4.3英镑,想钱想疯了吧?”
他虽然有个天文学家的父亲,但家里足足有三个兄弟,因此平分到头上的教育支出其实并不多。
4.3英镑。
都够他选修两门自然科学课程了——还是讲师风评极佳的那种。
随后徐云又跟着休伯特·艾里换了间教室,听完了由斯托克斯主讲的第一门专业课。
此时的斯托克斯还没进化成完全体,在讲课方面相对有些稚嫩。
大致就是那种从写完一个解没两下,就跳到综上所述的情况。
自己懂了,学生一脸懵逼......
因此数学系的专业课程也相对有些枯燥,哪怕是徐云这个穿越者,在斯托克斯的回路面前跟的也有些吃力。
就这样。
在形形色色的课程中。
两天时间一转而过。
使徒社面试的日子,正式到来了.......
.......
注:
那位大佬能告诉我中暑腹泻和着凉腹泻怎么区别啊,不知道该吃克痢痧还是氟哌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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