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落了地,晏灵熹惦记着那个一直不见踪影的孙滔,就问李平。
“放心吧,我没能追上他,但是我亲眼看着他被倒下的大树砸死了。”
李平脸色有点发白,他刚刚下山时差点跟不上晏灵熹的速度,这妮子,太猛了。 两人朝着村里走去,没走几步看见陈树林领着许多人都迎上来了。
“孩子啊!”陈树林抹了把额上的汗珠子,一把拽住了晏灵熹,“这太冒险了,吓死叔了!”
晏灵熹看见人群里欧阳三冲自己点头示意,知道村人已经知晓了萧詹氏的阴谋,就在陈树林的胳膊上拍了两把:“叔,我有数,你看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
“诶,诶,”陈树林又抹了把汗,“先前我看了你的信了,正想带着人上山就遇上这地动,真是个灾年!那个,那个萧詹氏怎么样了?”
“都死了!有的被我打败,有的被落石砸死,我和李平两个贴着山壁,这才没事。” 晏灵熹言出,村人们皆是哗然。
“好啊!”
有人就畅快叫道。
“就是,当年我看她那眼珠子乱转就不像什么好玩意儿,族里非同意让她上族谱!”
有汉子嚷嚷,旁边他媳妇儿就拽了他一把:“行了,别整这马后炮。” 陈树林拉着晏灵熹问了不少,萧詹氏的情况他在信里头都知道了,主要是这一场实在是惊险,非得反复确认不能安心。
旁边有几个卫队的年轻人凑在一块儿说话,不时看看晏灵熹,好像想张口,那里正的话太密,他们根本插不上。
晏灵熹叹口气,眼睛在人群里找着,看见欧阳四的身影就赶忙喊着人跑过去了。
“师父!”
陈十九看她半天了,见她走就是一急,嘴里喊出句“师父”就追了上去。他旁边有几个年纪小的也都跟着嚷师父,几个年纪大的不好意思叫,挠着脑瓜子也跟着跑。 晏灵熹走得近了,看见欧阳四旁边的宣哥儿,他蹦得欢快,嘴里直喊,一会儿叫玲喜,一会儿叫灵熹。
“行,老四够机灵!”
晏灵熹夸他一句,欧阳四喜欢被夸,这回也做得真不错。本来让他留守在家照顾宣哥儿的,地动起来了,晏灵熹就有点担心这个憨大个儿会不会不知道要到宽阔的地方去躲。
“嘿嘿,那肯定啊。”
他话音未落,身后那帮卫队的大小子小小子们都追上来,一个个怪兴奋,让她讲怎么打败那些人的。 晏灵熹胡扯几句,打发了他们,拽着已经集合的四人组、宣哥儿就往家走。
这一身血污尘汗,她受不了了,啥事儿都得她洗好澡歇好了再说!
晏灵熹连带四人组,这一番都是累的够呛,连吃饭都是随便塞了两口干粮,此刻各自找了地方盥洗。
换洗完出来,晏灵熹清清爽爽一屁股瘫进椅子里,舒服地长叹一口气。
宣哥儿拎着一壶酸梅汤,照旧投喂,晏灵熹拿起来就往嘴里灌,喝了几口才发现,这不就是自己早上给他留的那壶么?
家里两个人饭量都不小,怕把这俩人饿死渴死,临走之前特意给他们留了一堆商城里买的各色吃食。
“你怎么没喝?”晏灵熹冲他扬扬手里的壶。
宣哥儿眨巴眨巴眼儿:“留着给你的呀。”
不多时,安排到厢房的那四个人也都过来了,一个个带着一身水汽,兴奋非常:“老大,拿银子去啊!”
晏灵熹瘫在椅子里有点不想动,看着那四个炽热的眼神,还是起身了。
“走吧走吧,谁让我是老大呢。”
村里大槐树那附近热闹非常,隔着半里地都能听见村民们的声音,晏灵熹几人绕了点路,没从大槐树那儿走,一路到了萧家三房的院子。
萧同明和魏淑禾都不在家,许是也在大槐树那里。
而大房几个主子平时住的主屋房门紧闭,晏灵熹也不管,直接推门而入。
屋里头,玉伯站在中央,身旁站了一众下人,地上还有两个被绑起来跪着的。
“呀,玉伯,这是咋了?”晏灵熹嘿嘿笑。
说实话,小老头儿大半辈子都在萧家当管家,苦心经营着,萧家的一切几乎就成了他生命中的一切,这么一朝全散了,晏灵熹还觉着好像有点对不起他。
玉伯本来正唬着脸训人,一看来人更生气了,一指头就点在小姑娘的脑门子上。
“你这个丫头怎么这么能折腾?你是要累死我呀你!”
晏灵熹给他扶到椅子上,哄着:“诶呀,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玉伯也不瞎不聋,村里闹这么大动静他早什么都知道了,再加上他这些年在萧家,自是能见到许多外人所不知之事。他心里也清楚,晏灵熹做得是对的,就是心里,这心里怎么就这么憋屈呢!
他哼一声,偏过脸死盯跪着的俩人。
“玉伯,怎么,这俩是要跑被您老给抓回来了?”
“嗯,”玉伯缓了缓气性,“我还没说放不放他们,这两个自己就卷了钱要跑!”
看玉伯这口风,八成他也不是太想扣着人,只是恨这俩擅自行动还卷钱。
晏灵熹就把他拉到屋外。
“玉伯,这些人,要我说别留着了,眼瞅着全村都逃荒去,您老不也得跟着我们去?多他们一个就多一张嘴,咱们可养不起。”
玉伯沉吟着:“我倒也有这意思,可是仨小主子......也得有人照顾不是?老爷想来倒不会在意几个下人。”
原来担心这个。
“宣哥儿跟着我,那俩给三房啊!”
“三房?依他们的人品,倒是能尽心照顾,可是他们这日子过得太苦,两个小主子怕是受不了的。”
嗯,跟着三房苦,跟着您就不苦了是吧?看来大房这里还是能剩下几个钱儿。
真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晏灵熹笑得狡猾:“他们苦?我跟你说,这孩子可是不受苦不成才,这些年宣哥儿没吃着的、没用着的都在他们俩那儿了,现在就当是还回来。”
玉伯有点琢磨过来这丫头的来意了:“干啥啊!干啥啊!我知道你向着宣少爷,那另外两个可也是老爷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