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白颜卿还在庄子上的时候,纪家也没少关照白颜卿,尤其是纪瑾修父子几人,也是竭尽所能,对她照顾有佳。只不过,男子到底是粗心些,有些女儿家的小心思,也难以揣测。现如今,白芙蓉母女,正恰好弥补了这份微不足道的遗憾,让白颜卿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了,原来女子也可以为亲人,做到如此细致!
向来傲气不想输白颜卿的赖飞燕,又怎会想到,一直疼她、宠她、爱她的母亲和姐姐,如今竟为了白颜卿,与自己作对!
赖飞燕一时气不顺,被怨恨迷昏了头,竟唤来随从,扬言要打罚白颜卿几人!
“丽嫔娘娘,因何而罚我等?”
白芙蓉母女挺身为白颜卿,她自然是不能让她们吃了瘪的。
“罚你就罚了,还需要理由?”
赖飞燕而今是越发的气焰嚣张了,她当真是被老皇帝一时的宠爱,蒙蔽了双眼。她以为,什么人都能受的气?
“赖飞燕,现在你母亲和姐姐都在,我给你三分面子,我劝你见好就收,你若继续不知好歹,为难我们,那就休要怪我不客气了!”
彼时,白颜卿见赖飞燕依旧不知悔改,瞬间怒意便自心底而起,言辞间,也颇为犀利。
若此时赖飞燕适可而止,或许,白颜卿会考虑忍下这份气,待到日后进宫再一并同她算,只不过……赖飞燕又岂是那识好歹之人?
“给我面子?我需要你给我什么面子?来人,给我掌嘴!”
赖飞燕此时,被怒火蒙蔽了双眼,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管不顾了。
一个太监模样的人,听到赖飞燕的号令,瞬间移步上前,抬起手掌,就要朝白颜卿打去。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采星一个健步上前,抬起一脚,径直朝那人手臂踢去。只听“咔”的一声,骨骼碎裂的声音,接着便是那太监鬼哭狼嚎的叫声!
“大胆!白颜卿……你……你居然敢让你的奴婢,打宫里的公公?!”
赖飞燕满脸的不可置信样!她没想到,白颜卿居然敢让人,将宫里的人打了!
“那你快些回宫,去告诉你的皇帝夫君,让他派人来拿我!人是我打的,我认!我白颜卿,在相府候着!”
白颜卿大气的丢下一句话给赖飞燕,然后不由分说,便让人将赖飞燕给赶了出去。
白颜卿身后的白芙蓉母女,见状,也是吓的不清,她们深知赖飞燕的脾气,那指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她们担心白颜卿怕是要遭罪的!遂赶忙上前,欲拦住赖飞燕,却不料,白颜卿大手一挥,让白芙蓉母女不必担心!
她白颜卿,堂堂白家嫡长女,堂堂将军府的嫡亲外孙女,她何曾惧怕过谁?白家就是她的底气,纪家就是她的大树!
再说,堂堂白家嫡长女,竟然敢让人,将而今最受皇帝恩宠的丽嫔娘娘给赶出去了!并且还“纵奴行凶”将宫里的公公,胳膊给踢断了!这样大的事儿,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京城!
一时间,宫里宫外,议论纷纷。
有说,白家长女目空一切,不知天高地厚,敢得罪宫里的人。有说,白家长女自幼没在府中长大,在庄子上长大的,性子野惯了,没甚大家闺秀的风范,性格粗鄙不堪。还有说,白家长女仗势欺人,背靠纪、白两家,不将旁人放在眼里的,甚至于,还有说她不将皇帝放在眼中的……当然,也有夸白颜卿性格豪爽,不畏强权,真性情的!
一下子,整个京城,关于这位白家嫡女的传言,众说纷纭,褒贬不一。
至于赖飞燕……她一气之下,跑回宫内,抱着枕头哭了一整日,直到皇帝下朝,堪堪儿跑到她宫内,见到赖飞燕那双哭的红肿的双眼,心疼的不得了!
再一听说,是白相家的女儿将赖飞燕的随从公公给打了,皇帝顿时恼怒不已。他虽下旨允了那白家嫡女入宫,他虽有些许忌惮白、纪两家,但如今,白颜卿竟欺负了他的女人,尤其还是他心尖尖儿上的丽嫔,叫皇帝怎能不恼?
于是乎,皇帝跑到书房,刚提笔写下一道圣旨,欲治白颜卿一个大不敬之罪,却不料,这个时候,他的御书房,来了一位,让皇帝乃至整个皇宫见到就都头疼的人物!
“父皇!儿臣有事相求!”
皇帝御书房外,传来一声叫喊声。
敢这么不知礼数,又敢在皇帝御书房门口,在大喊大叫的人,除了那位“皇宫鬼见愁”的三皇子云骥,还能有谁?
“他怎么来了?跟他说,朕没空!”
刚被赖飞燕哭的心烦不已的皇帝,此刻,哪有心情应付他那个烦人精一般的儿子?遂赶忙让门口的宫人,欲去拦截云骥。
“父皇啊!儿臣有大事啊!父皇!父皇您不见儿臣,儿臣就躺在御书房门口,不走了!就让这烈日,晒死儿臣吧!就让儿臣,随了母后而去吧!日后在天上见到母后,儿臣定不会同母后说,是父皇不肯见儿臣,才让儿臣晒死在御书房门前的!”
云骥将撒泼打滚这一套,发挥的淋漓尽致!他熟练地往地上一躺,任那被烈日晒的滚烫的石板,烫的他后背灼痛不已,他就是不肯起身!一边疼的龇牙咧嘴,一边扯着嗓子大声哭嚎!引来一众宫人!
不多时,便有好事的宫人,将云骥的作为,告知了现今在位的皇后,高氏。高氏也是拿云骥没法子的,但碍于面子,加之身为皇后,自然是要替皇上排忧解难的,于是,高氏便顶着日头,带着宫人,匆匆赶到了御书房。
刚到御书房外,高氏便见到了躺在烈日下头,龇牙咧嘴叫唤着的云骥。那一脑袋的汗,想来是躺了许久了。
“骥儿,休要胡闹!惹你父皇不快!快些起来,随本宫去歇着!瞧瞧你这一身汗!”
高氏一边让人去扶云骥起来,一边让人替他遮蔽些日头。
“不起,不起,就不起!父皇今日若不答应见儿臣,儿臣便躺死在这儿,让天上的母后,带儿臣去罢!”
云骥边说边卖惨,这是他一贯的伎俩,高氏已然是司空见惯了。但架不住,他是先后之嫡子,皇帝念他兄弟二人早年丧母,对他们兄弟二人,虽表面上严厉,实则暗地里,也是疼宠有加的。
知晓这层利害关系,高氏自然是不敢让云骥这般折腾,伤害他自己的,只得陪着他一起,在这烈日下头候着!
不仅如此,这些在御书房外头陪同的宫人们,都得陪着云骥晒太阳,都得陪着云骥候着!云骥躺着,他们便跪着,皇帝一时不出来,他们便跪一时,直到皇帝开口同意见云骥,这些人才能逃过此劫!
御书房内的皇帝,在得知一众宫人,以及皇后,都陪着云骥,顶着日头在外头跪着,心中万般无奈,只得搁下手中的笔,开口让人将云骥和皇后给唤了进来!
“说吧,你今日如此闹腾,又是为哪般?”
皇帝一边命人给云骥和皇后,准备解暑的冰绿豆汤,一边又心疼的着人给他查看后背,看他是否有被灼伤。眼中的疼惜之情,任谁瞧不出?这事儿,若是换做其他皇子,早就被皇帝责罚,给打了二十板子去了!哪里还有这般待遇?
“儿臣,儿臣求父皇怜悯儿臣,赐儿臣良缘!”
云骥一开口,一旁的皇帝直接愣住了,不止皇帝,一旁的皇后,一口绿豆汤还未咽下,直接给惊地喷了出来!
“臣妾失礼!”
见皇帝瞥过来嫌弃的眼神,皇后高氏赶忙儿吓的“噗通”一声跪下。她也不想如此失礼啊,实在是……云骥的这句话,让人不得不大吃一惊啊!
“罢了!无碍!”
皇帝摆摆手,对皇后的举动,似是不在意。随后,便立即有宫人上前,替皇后处理干净地上的绿豆汤。
“胡闹!下个月,便是皇子妃大选了,届时,有的是世家女子任你挑选!”
对于云骥这突如其来的要求,皇帝显然是有些不太满意的。他这儿子,一贯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皇子的婚事,岂能如他自己那般,任意喜好便成?
“儿臣中意的女子,正是世家女子!儿臣不求旁的,只求父皇,看在已故母后的面儿上,给儿臣留个儿臣中意的女子吧?好不好嘛?父皇~~!”
云骥见皇帝面色似有不悦,遂赶忙上前,扯着他的胳膊,撒起矫来!那小嘴儿噘的,能挂油壶了!
“行吧,行吧,行吧!说吧,你看中谁家的女子了?”
见云骥又来这一套,且还搬出仙逝的先皇后,皇帝便知道,若不答应了他,这小子,指定得闹的整个皇宫不得安宁!
“白相嫡女,白颜卿!”
云骥字字句句,似是砸在皇帝心坎儿上一般!
“什么?白相嫡女?!”
皇帝惊的倏地站起,他这儿子,何时结识了那白家女?
“父皇!您方才,可是亲口答应了儿臣的,您可不能反悔!君无戏言!”
见皇帝一副诧异的模样,云骥也不让他多思虑一会子,径直开口,堵死了皇帝的后话儿!
“先前你也并未说明,你看中的人,是白相嫡女!”
皇帝有些不情不愿地开口。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他的儿子,是如何识得白家女儿的,这白家女又是如何蛊惑的他儿子,对她如此倾心的!
白家嫡女,对皇帝来说,有非一般的意义。皇帝原本,是想将她拘在宫中,另有其他用途,如今被他儿子这么横插一脚,这日后,他还怎么凭白颜卿拿捏白、纪两家?
况且,以白颜卿背后的母族,她日后所嫁的皇子,一定得是这宸国,未来能独当一面的至尊者,这其中利害关系,外人尚且能看得出,难道三皇子会看不出?他究竟只是单纯的喜欢白家女,还是……也生了不该生的心思?
皇帝望着眼前的儿子,突然之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