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颜卿躺了几日,身子有些疲软,起身时,脚下一个不稳,险些磕到!幸亏采星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了。
采星小心翼翼的将白颜卿扶至桌前,又忙不迭地端来一杯清水,给她漱漱口,而后,又给她递过温热的帕子,让她擦了擦手和脸。细致周到,让一旁的站着的几人,纷纷自叹不如!
“都站着做什么?你们都吃过了?要不……坐下一起再吃些?”
白颜卿仰起头,望着傻傻站在一旁的云祺和纪南景二人,遂赶忙开口相邀。
闻言,云祺和纪南景,二人争先恐后的,要坐到白颜卿身旁。
“采星,坐这里。”
白颜卿推开云祺和纪南景,巴巴儿地朝采星伸出了手。
采星见状,急忙一屁股坐到了白颜卿身旁,生怕再被旁人抢去了位置。主仆二人的默契和亲密,自然是旁人比不得的!
云祺和纪南景,眼睁睁地,看着采星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只得无奈地坐去了另一边。
“老头儿,你这把年纪了,还不如零榆稳重。”
白颜卿朝零榆招招手,让他也一起坐下,而后像模像样的,说了华大夫几句。
“得了吧,说的好像你有我家零榆稳重似的?”
华大夫不以为然的反击道。
“我家采星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不像某些人,就没我这么好的命,有这么一个,心灵手巧的贴心小棉袄!”
白颜卿拉着采星的手,有些不服气地朝华大夫回道。
哼,白颜卿自己比不过,还不能拿采星来比一比了吗?
“我家零榆会采药,会熬药,妙手回春,医术好!医德更好!”
华大夫不甘示弱道。
哼,要比?谁怕谁?零榆半点儿也不比旁人差!
“我家采星,冰雪聪明,秀外慧中!”
“我家零榆,内外兼修,触手生春!”
“采星好!”
“零榆好!”
……
这一老一少,一来一往的斗着嘴,旁人是半点儿话也插不进去。这样的场景,与其说是好笑,倒不如说……是温馨!
“行了,行了,行了!臭老头儿,我家小姐刚醒,几日没进食过了,你同她这么吵,也不怕再气晕了她!”
采星转身,气呼呼地朝华大夫吼道。
“哼,我是看在小丫头的面子上!”
闻言,华大夫这才不情不愿地闭了嘴。他可不是怕采星,他是懒得同小女子计较!
采星见华大夫总算安静了,遂赶忙抬手,给白颜卿盛了碗粥!
“小姐刚醒,肠胃定是无法适应的,奴婢特意给您熬了易消化的青菜大米粥!咸口的,小姐快尝尝!”
知道白颜卿不大喜食甜粥,采星今儿专门熬了这青菜粥。
这青菜粥,熬起来倒也不难。只需要将大米淘洗干净,放入锅里,多加一些水,待大米熬成粘稠状,再将剁碎的青菜沫儿撒入,熬煮片刻便可。这中间,不能盖锅盖,免得青菜沫儿被闷黄了,颜色就不翠绿了!待熬好,出锅之前,撒上一些细盐,便可!
清甜的米香,携裹着青菜的清新,入口即化。淡淡地咸味,并不过分,配上采星特地腌的小黄瓜,的确是能让白颜卿胃口大开。
“真好喝!不愧是我家采星的手艺!”
白颜卿像是炫耀一般,朝华大夫昂起了头。
华大夫见状,也要动手去盛粥,却被采星给拦了下来!
“老头儿,这粥,是我特意给我家小姐熬的,你不许喝!”
采星抢过华大夫手里的勺子,怎么也不肯让他去盛粥!
“这小青菜,还是我园子里头种的呢!凭什么没我的份儿?我不同意!”
华大夫气呼呼地望着白颜卿主仆二人,有些不满!
“行了,师傅!这一桌子的好菜,还有好酒,都不够您嚯嚯的了?你抢她的粥作甚?”
一旁地零榆,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赶忙开口劝慰道。
见零榆开口了,华大夫才有些不情不愿地缩回了手,可他的眼神儿,却还是一直瞟向那盆青菜粥。
白颜卿和采星,相视一眼,而后默默地朝对方竖起了大拇指!这老头儿,就得这么治他!
难得白颜卿胃口不错,她喝了两碗青菜粥后,便搁下了筷子。一旁的云祺和纪南景,沾了白颜卿的光,也喝到了那碗,让白颜卿赞不绝口的青菜粥!
见所有人都喝到了青菜粥,唯独自己没喝上,华大夫有些不高兴了,他恨恨地望了一眼采星和白颜卿,气的又喝了一杯酒!
“行了,你这老头儿,怎么还较真儿了呢?”
白颜卿伸过手,将华大夫面前的酒杯,给端走了,而后又让零榆,给华大夫盛了一碗青菜粥。
喝过酒之后,再来一碗青菜粥,瞬间缓解了胃里的辛辣感。华大夫满意地捋了捋胡子,露出了高兴的样子!
这老头儿,跟个孩子似的,这般好哄!
酒也喝了,菜也吃了,粥也喝了,华大夫和零榆也该识趣地离开了!他们知道,白颜卿刚醒,这满屋子的人,都等着同她叙叙呢!
采星将桌子收拾干净后,便拉着元藜一起,去洗涮那些锅碗瓢盆了!屋内,只留下了,云祺和纪南景二人陪着白颜卿!
纪南景到底是话多些,他将纪家人对白颜卿的担忧和思念,一一转述给白颜卿听。白颜卿安静地坐着,听着纪南景絮絮叨叨。有那么一刻,她有些恍神,就好似……这一切,像是做梦一般!曾几何时,白颜卿以为自己进了宫,便再没机会,能好好儿地坐下,听纪南景的絮絮不休了!
真好,原来,她竟真的,离开了那个巨大的牢笼!
“颜卿,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说话?祖父都急的恨不得亲自跑过来了!”
纪南景见白颜卿有些出神,赶忙伸手拍了拍她,将白颜卿的神思,给拉了回来!
“我听着呢!”
白颜卿忍不住白了纪南景一眼,他真当她耳聋目塞吗?
白颜卿何尝不知道纪家人在担忧自己?若有可能的话,她也想亲自去一趟纪府,也想好好同她的外祖父还有舅舅,细数这些年对他们的感恩之情!只是……眼下这个情形,她去不得!宫里宫外,多少双眼睛盯着自己呢!
“景哥哥,关于我醒来一事,你暂且,不要对旁人说起,只悄悄告诉外祖父和舅舅,让他们安心便好!”
白颜卿回过神来之后,就对纪南景叮嘱道。
纪南景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点点头应下。见白颜卿气色,已然恢复的七七八八了,纪南景也放心了,他同白颜卿交代了几句后,便策马离开。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纪南景自始至终,都不曾仔细去看一眼,那个人人口中暗叹的憨傻大皇子——云祺!
“一个表兄,也犯得着你瞧这么久吗?人家早就没影儿了!”
云祺看着白颜卿盯着纪南景离去的方向,呆呆地望了许久,遂忍不住开口,酸言酸语道。
“景哥哥的醋,你也吃吗?”
白颜卿转身,望着云祺笑道。那双晶亮的眸子,在烛火的映射下,显得熠熠生辉。
云祺别扭地扭过头去,不再去看白颜卿的眼睛。
“外头风凉,我们进去说话儿!”
白颜卿上前,主动拉起云祺的双手,笑吟吟地开口道。
手心里传来白颜卿掌心的温度,云祺低头,反手将白颜卿的玉手,扣在自己掌中,而后才展开笑颜,拉着白颜卿进屋。
“若不出意外的话,咱们此刻所有的情况,不久之后,便会传入宫中。”
云祺这话,是在提醒白颜卿,她醒了这事儿,皇帝肯定很快便收到消息的。
白颜卿点点头,表示她早已清楚现况。
“现在……你还不能回白府!”
云祺犹犹豫豫地开口说道。因为,一旦白颜卿回了白府,那所有人都会知道,她一定是身子恢复了!搞不好,到最后,皇帝又会使出什么手段,来逼她回宫,也说不准!
这个道理,云祺明白,白颜卿也明白!皇帝不过就是忌惮白家和纪家,但是又拿他们没法子,只能从白颜卿下手了!
“依我看,要不……你委屈一点,待在这里,又或者,跟我回大皇子府?”
云祺同白颜卿商议道,他知道白颜卿分得清轻重,她自有自己的想法儿。
“留在这里,或许更有说服力。”
白颜卿望了一眼云祺,朝他说道。云祺闻言,点点头,倒也没有反对。
“明日,我便叫子樾回城,让他回去采买些物资送过来。你且安心待在这,白家那边,我会让人去送个口信的。你这贸然出宫,不知去向,想来你父亲,也是会着急的。”
云祺将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以便让白颜卿无后顾之忧。
“殿下不必事事思虑这般周全,倒是让我觉着,自己是个不中用的。”
白颜卿笑着打趣儿道,气色瞧着,也比方才更好了些。
“这华大夫,竟真的是个神医!连宫中太医,都诊断不出的病症,他一副药便药到病除,让你这么快便醒了过来!”
云祺望着眼前面色红润的少女,忍不住开口赞叹道。
“华大夫的医术,确实有过人之处。只不过……他之所以今日能药到病除,那是因为,我服用的那颗药,本就是他给我的!”
白颜卿笑着回道。她这个答案,其实也早就在云祺的意料之中,他现下,也不过是旁敲侧击,想让白颜卿说说,那华大夫的来头罢了!
“殿下有什么想问的,问便是,不必用这副眼神儿看着我!”
白颜卿看着云祺那充满好奇的目光,知道他肯定有不少话想问她,遂主动开口,让他问。
“好,这可是你让我问的,那么,第一个问题,那位华大夫,究竟是什么人?”
云祺眼巴巴儿地望着白颜卿,赶忙开口问,好像生怕白颜卿反悔似的。
关于华大夫的事,其实白颜卿知道的,也不多,但她还是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了云祺。毕竟,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