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昌城中,守军已经减员到不足五千,而且都是疲惫不堪的状态,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刘磐还是决定分出三千人断后,以防太史慈衔尾追击。
潘濬毛遂自荐担下了这个重任,刘磐本不愿意,因为潘濬是难得的有胆气有谋略的儒将,是其他三郡之中唯一能给他帮助的人。
但是潘濬却一再坚持,刘磐心知肚明潘濬是不满自己劫掠乡里,也只能无奈应允。刘磐给潘濬留下十日粮草,让他等刘磐大军离开三日之后,再相机撤退。
潘濬将三千士卒分成六部,每部五百人,在吴昌城外的的四座大营中进进出出,造成兵力不停调动的假象,用以迷惑太史慈。
刘磐则领着大军借夜幕掩护带着大部队离开了大营,悄悄走了二十里之后,立刻全速向长沙进发。
由于知道长沙已失的除了几个领兵将领,就只有刘磐的亲卫,其他知道的人都被控制了起来,所以还没攻下吴昌,大军就突然拔营回长沙,士卒们都感觉莫名其妙。
次日一早,刘磐再度下令全军一边回师,一边就地征粮,更是让全军一片哗然,特别是刘磐直属部队。
他们大都是长沙子弟兵,所谓就地征粮谁不明白就是劫掠的意思,让他们去抢自己的父老乡亲,他们如何能够做到?
刘磐手下中层军官集体到刘磐营中讨说法,刘磐全程黑着脸只让他们执行命令,军官们无可奈何,只好回去消极怠工。
刘贤和陈应的手下则是乐开了花,这种征粮虽然大部分要上缴,但偷偷摸摸落下一些进自己口袋那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一时间两郡士卒士气大涨。
只苦了长沙到吴昌这一路上的百姓,他们万万没想到,他们不曾被江东军劫掠,却被自己的军队抢了口粮。
此时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长沙连连征战,赋税颇重,人人家中本就没有多少余粮,此刻联军扫荡,更是将能看到的粮食统统抢走,一粒不留。
抢掠在战争时期从来都不是单独的,抢红了眼的士兵们如同野兽一般,彻底丧失了人性。伴随着抢劫的是杀人放火,侵犯妇女。
联军所过之处,如同人间炼狱,每个村庄都有几十上百人由于反抗被杀,房屋完好的也没有几家。
路上到处是燃烧的断壁残垣、死不瞑目的尸体,衣不蔽体的妇女,眼神空洞的老人还有惊恐哭叫的孩子。
桂阳军、零陵军满载而归,长沙军所获寥寥,没过多久,长沙军与桂阳军和零陵军便爆发了大规模的械斗。
刘磐大怒,为了得到其他三郡的支持,下令囚禁了长沙军涉事的军官及士卒,这更加激化了长沙军与其他郡的关系,也使得刘磐与长沙军离心离德。
当晚长沙军无数士卒趁夜逃离军营,消失在夜色中。
刘磐明知道自己是饮鸩止渴,但他不甘心,他知道一旦这次败了,他的仕途前途也就完了。
为了那唯一的反败为胜的希望,刘磐即便知道劫掠是毒药,也不得不喝下。
可是他还是低估了此事给长沙军士卒们带来的影响,此时他一手带起来的长沙军士气低落,怨气冲天,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好在零陵、桂阳的士卒再劫掠赚得盆满钵满之后,士气高涨,这让刘磐觉得即使失去长沙军的支持也是可以接受的。
然而第二天刘磐就感觉到了事情不妙,由于休息了一晚,等刘磐大军赶到下一个小城的时候,发现城中除了行动不便的老弱,其他一个活人都没有。
原来当天就有前面被劫掠的人来小城报信,此人正好是小城大家族的人,他一走,其他不信的人为了保命也不得不相信。于是这个小城竟然在一夜之间逃离一空,连粮食牲畜也不曾留下!
刘磐军将小城翻了个底朝天,所获还不足在此驻留消耗的。刘贤大怒,认为这些人跑不远,定然就藏在附近的山中,建议刘磐搜山。
刘磐却摇了摇头,搜山或许可以抢到一部分粮食,但同时也会浪费时间,他抢粮食也不过是为了挣时间,没必要舍本逐末。
刘磐此时如同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听不去任何人的意见。他总觉得只要自己把大军带到长沙城下,就能夺回长沙。
然而残酷的事实仍在后面,刘磐军加快了行军速度,但才走了半日就遇到了孙绍军的骑兵,他们总共不过百余人,就那么大刺刺的挡在刘磐大军前面三箭之地。
刘磐听说此事顿觉大事不妙,他纵马来到阵前,果然看到了面前的百余骑,为首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将,正是凌统。
刘磐指着凌统,咬牙道:“谁替我去擒下那厮?”
陈应见对面不过是个小娃娃,立刻拨马出阵,生怕别人抢了功劳。
凌统见状也不答话,挺枪跃马而出。
陈应手中三叉戟挥舞的虎虎生风,大喝道:“来将通名!”
凌统不屑道:“想知道我的名字,先看看你能不能接住小爷三枪!”
陈应大怒,二马相交之时凌统持枪便砸,陈应本想强攻奈何速度比不过凌统,只好举起三叉戟招架。
他原以为凌统不过是个娃娃,能有几斤力气,却不知道凌统天生神力,加上他手中霸王枪也是重枪,这一砸足有千斤之力。
“喀嚓”一声,三叉戟杆应声而断,霸王枪顺势砸在陈应肩头,将他的肩骨砸断。陈应痛呼一声,被砸下马来。他还来不及站稳,凌统骑马已经与他擦身而过,在那交错的一瞬间,一招回马枪直接捅穿了陈应的后背。
陈应被凌统一合斩杀,刘磐军士大惊失色。就连刘磐都自忖陈应虽然不是自己对手,但也不至于被自己一枪秒杀,难道这少年武功更在自己之上?
这人不是孙绍,孙绍又从哪里招来这么一个少年猛将?
刘磐正思忖间,凌统说话了,而他一开口,就将刘磐几乎吓得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