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无忧愣了愣。
这自然是削竹子弄的,其实也没什么,没想到却被慕容御给发现了。
她的手掌素白细嫩,手指也玉葱一样的好看,那些刮痕出现在上面,便显得十分的刺眼。
慕容御闻到她掌心内传来浅淡的药气,抬眸看她:“用过药了?”
“嗯。”明无忧点点头,此时已经回过神来,“我这只是小伤,一两日也就好了,殿下喜欢那扇子就好。”
慕容御没说话,默默地将她的手放开,淡声说:“我会随身带着。”
明无忧笑意微深,“那殿下这么喜欢这把扇子的话,我可不可以跟殿下提一件小事?”
“我有件事情自己办不好,想请殿下帮忙。”
慕容御挑了挑眉,“何事?”
“是这样的。”明无忧避重就轻地说道:“前段时间,我察觉自己的身世可能有点隐秘,傅明廷或许不是我的亲生父亲,所以就派手底下的人去查探。”
“可是不管我的人怎么找,都找不到当初给我娘接生的稳婆了,还有我娘身边照看的老嬷嬷,也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想请殿下帮我查一查。”
慕容御眯起眼。
他没想到,明无忧竟然知晓自己的身世有问题?
前世,那些叛逆发动政变的时候,明无忧似乎都没有将目光放到身世上过。
他也不曾怀疑过傅柔的身份。
他不知道的是,明无忧是在被囚禁之后,傅柔才将身世之事告诉她的。
“可以吗?”明无忧低声说:“看在这柄扇子的份上,殿下能不能帮我?”
“……”慕容御回过神来。“可以。”
就算她不说,他也必定要帮她。
她的身份,他又怎么可能让别人冒认了去?
但他看着手中的扇子,心里稍微有些闷。
原来明无忧只是为了请他帮忙,所以才做了这个,并非是专门做的。
他扯了扯唇,心底略微有些苦涩。
慕容御午膳也不想吃了。
“本王忽然想起,还有一点事情,先行告辞。”慕容御站起身来,转身便往外走。
明无忧愣住。
等回过神跟出去的时候,慕容御已经下了楼。
明无忧皱了皱眉,她要能信他当真有事才怪,必定是不想和她待着所以走了。
可她又没做什么——
难道是太主动了,又把他逼退了?!
明无忧想,慕容御这厮如今也太畏缩了一些。
也罢,最近这两天的进展是挺快的,就让他缓缓神吧。
既然慕容御走了,午膳她也不必在这儿用。
明无忧带着彩月去船行转了一圈,便直接回明家去,打算下午的时间都用来陪爷爷。
马车上,明无忧想,照着慕容御的本事,应该能很快就找到当年的稳婆和母亲身边贴身伺候的嬷嬷才是。
希望一切顺利。
……
慕容御回到行馆。
白嬷嬷迎上前来,瞧着他手上竟然握着把扇子,诧异道:“殿下何时喜欢扇子了?”
“……”慕容御的手紧了紧,随后将那扇子丢到了桌上,“捡的。”
白嬷嬷听他声音有些沉,也不好追问,便为慕容御沏茶准备午膳。
慕容御沉着脸看着京中快马奏报,这一日心情都很不好。
冷骁和冷云一众手下都屏息静气,谁也不敢触慕容御的眉头。
晚上安寝的时候,慕容御的脸色也没有舒缓。
他神色幽沉地看着明黄色的帐顶,心中思绪万千。
明无忧的声音似乎在耳边响。
“殿下,你可不可以帮我打伞。”
“殿下,我喜欢和你待在一起,你身上的龙涎香很是好闻。”
“殿下,你陪我用午膳好不好?”
“我想着殿下握着扇子肯定特别好看。”
“我等你。”
慕容御猛然坐起,脸色更加难看。
他就那么僵硬地坐了一会儿,忽然起身,将晌午回来随手丢在桌上的纸扇拿过来,慢慢展开看,唇瓣开合,喃喃了一声:“明无忧。”
原本以为她靠近自己,亲近自己,是因为对自己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所以才那般主动。
如今想来,明无忧那么聪慧的女子,又怎么会无事献殷勤呢?
她是生意人,从来不做亏本买卖。
这是她当年冷脸告诉自己的原话呢。
她应该只是为了查探身世的事情,或者,还想在这次贪腐案之中,让他庇佑明家吧?
无论如何,他都会帮她,都会护她。
但心里却一片苦涩。
她本无心,却诱的他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现在该怎么办?
他对任何事情都胸有成竹,极有办法,但对明无忧,似乎永远束手无策。
慕容御闭眼半晌,唤道:“冷骁,你派人去查以前的明家大小姐明若的贴身嬷嬷和接生稳婆的事情。”
“属下明白。”
冷骁应罢,又说:“傅柔一直待在云家行馆里,现在还不太好动手。”
听到傅柔这两个字,慕容御神色转冷,“那就等,等她出来——她不是还得找江州刺史救傅明廷么?”
……
十五很快就到了。
傅柔别无选择,只能前往海棠坞去守株待兔,希望能见到江州刺史,将傅明廷给救出来。
江州这里,城南富商居多,城北都是些小巷,海棠坞在双柳巷后面的窄巷,不太好找。
傅柔一路过来,暗暗思忖这个江州刺史可怎会藏,把女子藏在这几乎是贫民窟的地方,也怪不得家中正主夫人发觉不了了。
云子墨如今可谓是形影不离地跟着她,这会儿瞧着这巷子皱眉:“做什么要来这里啊,马车都过不去。”
“爹爹上次与我说,此处有个表叔。”傅柔微笑着说道:“表叔和爹爹交情不错,想请表叔帮忙照看一下其余的弟弟妹妹们。”
傅柔面含愧色地说道:“我如今随着哥哥一起,待在城南的时间多,也分不出心去照看,现在帮忙跑跑腿,便是这地方不太好来,其实也没什么。”
云子墨觉得傅柔真善良,又是一顿夸赞,又说:“你肯定是要随我们回京的,就算现在能照顾一二,也不长久,要是有信得过的人那当然好。”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马车进不去巷子,便在巷子口停下。
“应该就是前面那间。”傅柔指了指挂着红灯笼的小院子,笑着说:“哥哥,我自己过去,你等我一会儿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