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蠢!”表弟骂道:“你找他办事,你都不知道怎么和他说话?”
“……”傅柔僵了僵,忍着不悦赔笑说:“我、我只是闺中女儿家,实在是不懂得……还请公子赐教。”
“算了算了!”表弟似乎很是不耐烦,“看在你出手大方的份上,我给你和表姐夫搭个线吧,你等会儿啊。”
表弟迈步出去,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手上拿着一只杏花荷包,“这个,你那日戴在身上,我回去会和表姐夫说,你找他有事,到时候他看到了就知道是你,你们也好说话一点,这总行了吧?”
傅柔松了口气,“多谢!”
“废话少说,银子!”表弟直接伸手,毫不客气。
傅柔虽然肉疼,但看在刺史消息的份上,还是把钱递了过去。
上一次虽然在朱家庄园错开了,但刺史的确去了,证明这个表弟很有本事。
而且在江州地界上,哪里有人敢冒充刺史的妻弟?
傅柔觉得这一回稳了。
……
无忧阁内,一个身材高大,略有些体宽的男子朝着明无忧拱手:“小姐,事情都办好了,这是三万两,粗略估计,傅柔手上的现银已经没多少了。”
“是吗?”
明无忧的手慢慢地落到了那叠银票上,轻笑了一声,“雷傲,此事你办的不错,菩提寺的事情之后,你就出去一趟吧,最近不要在江州走动了。”
“小人明白。”
雷傲拱手行礼之后,退走了。
他是明无忧手底下船行之中的镖师。
明家船行,除了制造船只,贩卖船只,也做行船运货的生意,有水上的镖师。
那些镖师们多是走江湖的,武功不低,江湖经验也丰富,糊弄个傅柔,还不是手到擒来。
彩月低声说道:“也便是那傅柔这些年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都不知道小姐手底下有什么人,不然还真不好哄她。”
明无忧笑了笑,“好了,快点把杏花荷包的事情传出去吧,务必要绘声绘色,让刺史夫人知道的一清二楚。”
“奴婢明白!”
……
刺史夫人王氏是只母老虎。
她家门显赫,把个刘刺史管得服服帖帖的。
这些年,刘刺史身边的女人,全部是王氏过的手,整个后院都是她的人,大家各个安守本分,唯王氏马首是瞻。
最近王氏怀了孕,后院的妾室姨娘们每日早上来请个安就罢了,也不敢打扰她养胎。
晌午,王氏靠在院子里玉石轴的香妃榻上小栖。
贴身的嬷嬷忽然跑了进来,脸色难看地说道:“夫人,老奴方才听到底下的人在议论一件事情。”
“又怎么了?”王氏闭着眼,懒洋洋地说道:“别大惊小怪的,慢慢说啊。”
“是老爷又在外面找了个女子!”嬷嬷切齿说道:“还要在初三陪夫人上香的那日去庙里幽会!”
“什么?!”
王氏豁然睁开眼睛,“可当真吗?!”
“下面的人说的有板有眼,还说幽会的那女子戴着杏花的荷包呢,才十五六岁年纪,说的有板有眼,绝对是真的!”
王氏想起自己丈夫这些年的德行,顿时信了,切齿骂道:“这个杀千刀的风流种,在自己的府上捻三搞七的偷吃也就罢了,外面养的刚被我处置了,竟然又敢找!”
“还约在庙里!”
“也不怕脏了菩萨的眼睛——还杏花荷包?!旁的是女人红杏出墙,他倒是愿意做出墙的红杏,岂有此理!”
“夫人别气,小心肚子里的孩子!”嬷嬷连忙上前帮她顺气,待到王氏气息平顺了一点,才说:“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真由得老爷乱搞吧!”
王氏冷笑道:“我能打走一个,我便能打走一堆,看我初三怎么整治那小妖精!”
……
初三很快便到了。
这日早起之后,天色有些阴沉。
秋棠问:“小姐,今日还要四公子一起吗?”
“不必了。”傅柔直觉摇头,皱眉说:“上次他便耽误时间坏了事,这次我们自己去。”
“可是,万一要是有人杀您——”
“应该不会那么巧吧?”傅柔说道:“我们乔装改扮了,带着那杏花荷包去便是,快去快回……我记得上次那个黑衣人,是找了个暗巷动的手,我们这次专走人多的地方,应该不会出事。”
秋棠觉得,傅柔一向聪明,她拿了主意的事情,八九不离十,便点头说好。
云子墨每日一早都要来看她,今日也不例外。
傅柔见了他便将早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柔柔想请哥哥帮我办一点小事。”
“好妹妹,你有事情直说就说啦,不必这么客气。”云子墨笑眯眯地说道:“说罢,什么事情?”
“就是……”傅柔欲言又止道:“狐尾草……哥哥,你能不能帮我去问一下冷云护卫,有没有办法……”
云子墨顿时明白了:“我懂,那行,我等会儿就去帮你问,你放心吧,就算冷云没办法,我们在京城也有不少人脉,认得好多厉害的大夫,一定可以去除狐尾草的味道的。”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
云子墨知道傅柔担心气味的事情,便赶紧往行馆去了。
等他一离开,傅柔即刻带着秋棠从角门出去,备了马车直奔城郊菩提寺。
一路上过去,她吩咐车夫专走大道,和路人混在一起,果然平平安安。
到了菩提寺的时候,天已经下起了蒙蒙细雨。
秋棠给傅柔打着伞,扶着她走在山间台阶上。
或许是因为天气不好,今日的香客也不多。
秋棠心有戚戚:“人好少,刺史大人会不会不来?”
傅柔呵斥道:“你不要乌鸦嘴了,祈福是大事,他怎么可能会不来?”
“那、那这么少的人,山寺这里,会不会有刺客啊?”秋棠小声说。
“……”傅柔僵了一下,心中属实也是有点怕。
但有道是富贵险中求。
若能成为战王独女,享尽荣华富贵,一点危险而已,还是不确定会不会发生的,如何不能忍受?
她吸了口气,定了心思,迈步进了菩提寺去。
然一进去,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寺庙之中人好少,还有点诡异。
“小姐。”秋棠后背发冷,咬唇说道:“我们、我们不然先走吧。”
傅柔正迟疑着,里面忽然传来一道中年妇女阴冷的声音:“既然来了,不聊聊吗?”
只见佛堂大殿之中,迈步走出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华服女子。
身旁嬷嬷打着伞,为她遮去头顶的雨丝。
那女子衣着华丽,长相说不上多美,却瞧着极为凶狠严肃。
她瞧着傅柔腰间的杏花荷包,看着傅柔那副娇柔的风一吹就倒的样子,眼睛里面要冒火:“今日他是不会来了,你有事就与我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