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啊!”明无忧脱口而出。
自从年前那次,她有快三个月没见过元昊了。
“那我们进宫吧。”慕容御说道:“这几日元昊一直念叨你呢,只是春日诸事繁多,他不方便出宫。” “啊?”
明无忧一愣,“方便吗?”
“嗯。”
慕容御拍了拍明无忧的手背,“没什么不方便的,你要累的话,就靠着我睡一会儿,等到了我叫你。”
明无忧本来有些累,但听说进宫却是不累了。 她前世只进过一次宫,那便是政变兵败之日,她被傅柔带着人拖进了皇宫之中,开始了长达几年的囚禁生活。
如今再进皇宫,心里也有些仿徨。
为了让元昊能极早适应自己的身份,他的课业十分繁重,每日休息的时辰也没多会儿。
慕容御带着明无忧进宫之时,他还在凤仪宫中由太后检查今日功课。
太后年方二十,自小受玉家教养,是标准的高门贵女。 自小便养的端庄大气。
做了太后之后,更加沉稳严肃。
元昊每次见她,尽管她不曾说一句重话,依然让元昊觉得畏惧,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
“嗯,今日这篇策论写的不错。”太后缓缓合上册子,难得夸赞道:“看来这次请的太傅教的很好。”
元昊暗戳戳地想:什么太傅教得好,难道不是我写的好吗? 我这么辛苦,改十几遍送过来呀,结果都成太傅功劳了!
但他不敢明着说,只是乖巧地说:“是。”
又听太后训了一会儿话,一个宫娥快步走近,在太后耳边说了几句话。
太后柳眉微挑,朝着元昊抬了抬手:“你皇叔入宫了,正好将策论拿去给他也看看。”
“是。” 元昊心里雀跃,面上却不显,把策论双手接过来,乖巧恭顺地转身走了。
待到他离开之后,那宫娥迟疑地说道:“太后,您不过去看一眼吗?”
“看什么?”太后端起桌上香茗,轻轻抿了一口:“一个乡野女子而已,犯得着让哀家大张旗鼓地去看?”
宫娥叫做玉书,自小跟在太后身边,是她的亲信。
此时看太后如此不把那个“乡野女子”放在眼里,很为太后着急:“摄政王殿下都将她带入宫中来了,还亲自抱着那个女子下马车!”
“宫门前的人都看到了。”
“而且先前从外面还传来消息,说殿下陪那女子去百花庄,任由那女子折腾自己的王府,把个摄政王府搞得面目全非!”
“但殿下都只有一句话,只要她喜欢就好!”
“太后——小姐,您再不出手,摄政王殿下怕真的要被那个女子抢了去。”
太后没说话,看着手中的茶盏半晌,忽然一挥手,将茶杯打了个粉碎。
……
慕容御带着明无忧到了太和殿。
此处是他在宫中休憩的宫殿,一应俱全,在此处当差的也都是自己的心腹。
他拉着明无忧进去,墨青色的帐曼从眼角划过。
慕容御忽然止住步子:“来人。”
“奴才在!”中年太监欠身上前,“殿下吩咐。”
“你派个人去摄政王府一趟,瞧一瞧,然后将这殿中摆设换成王府那般风格的。”
“……是。”
太监立即招了个利索的人去办。
明无忧低笑:“你有时心好细。”
“姑姑——”
就在这时,大殿之外忽然响起元昊满是喜色的呼唤。
明无忧闻言转头,下一瞬,一个明黄色小身影便扑入自己怀中来,“姑姑,你怎么才来看我啊,我待在这里快疯了!”
“每次跟皇叔说要出宫他都不许,让他带你进来他也不行,他真讨厌!”
明无忧噗嗤一声失笑:“哪有你这样当着人家的面说人坏话的?”
“哼!”元昊重重地,用鼻孔出了气,还瞪了一旁面无表情的慕容御一眼,“他就是讨厌,我那么多的功课都是皇叔布置啊,我好累哦。”
慕容御淡淡道:“素尺兵书,一百遍。”
“啊?!”
元昊惨叫一声,委屈地看着明无忧:“姑姑你看,他没人性——”
明无忧无奈地看了慕容御一眼,“怎么总是罚他抄书?”
元昊逮着机会立即告状,“就是啊,一直罚我抄书,每次都是一百遍起步,姑姑你快帮我说说皇叔,哪有这样的!”
慕容御皱眉,忽然很后悔为什么带明无忧进来。
元昊这个臭小子!
他当即就想把元昊丢到外面去,然后好好和明无忧享受一点二人时光。
哪知元昊太了解他,一看他那个眼神就知道他想干什么,立即死死地抱着明无忧的腰不松手:“姑姑你快救我,皇叔要把我丢出去了,姑姑!”
“好好好,别装了,姑姑帮你就是,松手!”明无忧拍了拍元昊的小脑袋,把人拎到一旁去,才转向慕容御:“好不容易见一次,别凶他,也别吓唬他,好好吃顿饭。”
“……”
慕容御的火气顿时蔫了,“嗯”了一声,牵着明无忧的手到了桌边去。
元昊不甘示弱地握住明无忧另外一只手。
吃饭的时候,元昊一个劲地拉着明无忧说话,一会儿说功课好多,一会儿说练武好苦,一会儿又苦着脸说自己好想她。
明无忧本就喜欢他,听他这一番诉苦,心疼极了,揉着元昊的脑袋说:“这么辛苦,那得多吃点儿!”
元昊扁着嘴,“我还以为姑姑能帮我求求情呢。”
他默默扒着饭,那表情别提多委屈了。
明无忧更加心疼。
碗中夹来一块鲜嫩的鱼肉。
明无忧顺着那双筷子,转眸看向慕容御。
也不知道能不能和他商量一下,教育孩子也不是这样简单粗暴的方式吧?
一直抄抄抄,这就是变相的惩罚。
只是饭前饭中饭后元昊都缠着她,明无忧没机会,一直等到离宫的时候,在马车上,明无忧才找到机会,与他提起这件事情。
慕容御闻言,眼底闪过一抹极快的光华:“教孩子的太傅都是翰林院的,学识渊博,抄书并非是我的意思。”
明无忧皱眉:“你是说,那些太傅要求抄书?”
“嗯。”慕容御把她抓了过来,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元昊这小子皮的很,让他抄书是让他静心,你不要心疼他。”
“我不是心疼,我是觉得——”明无忧正要说什么,却忽然一顿,若有所思地看着慕容御:“你是不是故意让元昊抄书?”
她想起来了,前世慕容御很反感这种抄书的教育方式,几个主张眼过千遍不如手过一遍的太傅,全部被慕容御给贬到不毛之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