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太后夸赞,臣女愧不敢当。”明无忧客套地回了一句。
太后轻笑道:“你若愧不敢当,那岂不是说,哀家的眼光有问题,元昊的眼光也有问题了?”
周围伺候的奴才顿时大气不敢出,身子伏的更低。 来福额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忍不住轻轻拉了拉明无忧的衣角,朝她露出个祈求的眼神来。
“……”明无忧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便中规中矩地回了一句:“臣女不敢。”
“看来哀家是吓到你了。”太后淡淡说道:“索性哀家来此也没什么大事,便不在这儿吓唬你了,你在此处等元昊回来谢恩吧。”
“改日有空多到宫中走走,说说话。”
话落,太后轻抬指尖,凤驾折返,往后宫去了。 等太后的仪仗走远了,来福才颤巍巍地站起身来,用袖子抹着汗:“可吓死小人了!”
“太后不是挺温和的吗?”明无忧低笑着问,“你还这么怕?难道她明面上温和,背地里非常凶悍吗?”
“嘘!”
来福大惊失色,手指死死地压在唇上,“这话可不兴随便说啊郡主!”
六宫太后独大。 太后的母族,还是朝中屹立百年不倒,钟鸣鼎食之家,镇国公府。
即便是当今摄政王和战王府,都要避其锋芒。
明无忧虽然受宠,却也不该和太后有了矛盾,否则以后在京中便不好立足。
至于宫中的奴才们,更是一个个俯首帖耳,谁敢妄议。
明无忧笑笑:“嗯。” 也便是对着来福,她才敢说这个话。
因为来福是慕容御的心腹。
而且他总是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明无忧便逗逗他罢了。
来福定了定神之后,把明无忧引到了勤政殿内。
此处是下朝之后处理政务的地方,原本该是皇帝专有,但因为元昊年幼,此处便是慕容御常在之所。 “郡主先坐,小人去为郡主准备茶水和点心。”来福躬身退了下去。
正殿是处理公务的地方,明无忧没有停留,直接到了供休息的偏殿去。
偏殿很大,窗边摆着一盆山茶花。
那花和明无忧当时送到慕容御府上的是一个品种,且连花的颜色都一模一样。
是喜欢她送的花,所以便准备了另外一盆带到宫中来,偶尔休息的时候可以赏玩?
明无忧到窗边去,捏了帕子擦拭着花叶,小心地整理着花瓣,脸上也洋溢着浅浅的笑容。
有殿门打开的声音响起,明无忧没有回头,仔细地整理花朵,只以为是来福送糕点和茶水来了。
却不想,有人无声到了自己身后,双臂一环将她抱住。
明无忧吓了一跳。
慕容御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是我。”
“怎的都没听到禀报。”明无忧舒了口气,转眸看他:“故意吓唬我吗?”
慕容御唇角漾着淡笑。
他是知道她在里面,所以专门让太监不要高声叫喊的,还真不是故意吓她,单纯想悄悄靠到她身边来。
“元昊呢?”明无忧朝他身后看了两眼,无奈他太高大,把视线挡的死死的。
明无忧抿着唇推他:“我是来谢恩的,你让开点!”
“我拟的圣旨。”慕容御淡淡道:“直接跟我谢吧!”
明无忧手指点在他胸前,一字字说:“您只是摄政王殿下,圣旨是加盖了皇帝大印的,我自然要向陛下谢恩,您要是受了我的谢,那是不是算越俎代庖?”
“朝臣们知道了,会不会参你一本,说你妄自尊大,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牙尖嘴利。”慕容御低笑,将她乱戳的手握住,“哪个朝臣敢参我?你说出来我听听。”
明无忧一默。
那还真没有人敢。
估计就算有那个敢的,元昊也是不在意的。
明无忧瞪了他一眼,想把自己的手挣出来,继续推他,“你放开我,我今日可不是来找你的,如果见不到元昊我要走了。”
慕容御不放:“走哪儿去?也不知道是谁问来福,我先到此处还是先到太和殿?你若是冲着元昊来的,怎么不问元昊的去处,嗯?”
明无忧当做没听到,“放手放手放手!”
慕容御看她这么坚持,一直在挣,那脸上的表情也不好分辨喜怒,反倒怔了一下,果然把她松开了。
明无忧退到几步远处去。
慕容御迟疑道:“真不是来找我的?你在生气吗?”
“你说呢?”明无忧视线幽幽地看着他,“你都与旁人说,我只是为了让你报恩才要求你娶我的,我成了个逼婚的,我还找你做什么呢?”
慕容御仔仔细细地看了她半晌,确定她是真没生气,只与自己闹着玩呢,这才低沉地笑出声来。
“好无忧儿……”慕容御靠近几步,手掌落到了明无忧的脸颊上,带着薄茧的拇指轻轻擦着她细嫩的脸蛋,“便是逼婚也是我逼你。”
“哦?可我父亲去找我的时候,却不是那么说的!”明无忧瞅着他:“他话里话外说我强迫你娶我,我逼婚你,还担心我以后成了亲都不会幸福!”
“你以前在我这儿可老实的很。”明无忧哼了一声,“现如今是什么胡话都能往外说了!”
慕容御失笑:“不是你说,希望我懂点情趣吗?不过是逗闹你一下,你还上纲上线地来与我讲?”
“而且……我与你父亲说,你以救命之恩要求我娶你。”
“你不是也与你父亲说,是我暗恋与你,我还胡言乱语吗?”
“怎的你说什么都好,我说一两句话,你便要大做文章不能和我干休?!”
明无忧错愕地张了张嘴,恼道:“冷云跟你说的吧?!岂有此理,今日就叫她回你摄政王府去!”
“行。”慕容御捧起她的脸,“明儿我换个人派去,继续跟在你身边,看你都说我什么坏话,给我传回来。”
“……”明无忧无语了。
原先笨拙又冷酷的人呢?
现在怎么忽然变得这么会说话。
“不过。”慕容御在此时轻声又道:“你不觉得咱们说的话,其实都算半个实话吗?”
明无忧曾经的确开玩笑地仗着恩情要他娶她。
而他也的确……曾暗暗恋慕与她。
明无忧盯了他两眼,也没揪着这事情不放。
她把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扒拉下来,“你不是说,与我父亲说成亲的事情吗?怎么又逗闹起咱们之间的关系,我以为收到的会是赐婚圣旨,结果是封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