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猎宫之后便过问此处安防,还见了几名官员处理要紧的事务,等忙完都这会儿了。
还好一切是早先就安排过的,明无忧此处住的用的一切妥当。
夜明珠光辉下,明无忧的脸粉红粉红的,非常好看。 慕容御忍不住抬起手背碰了碰。
可他的手背太冷。
过度冰凉的碰触,惹得明无忧眉心轻蹙,呓语了一句:“殿下别闹……”
慕容御眼底笑意深浓。
本是打算看明无忧一眼便离开,但此时却是迈不开脚,索性便踢了云靴上了榻,将她揽到自己怀中来。 两人都许久没有同床共枕过了。
如今揽她入怀,便感觉胸口都暖了好多好多,周身舒畅。
“嗯?”明无忧睁了睁眼睛,视线迷茫地盯了一会儿眼前的腾龙云纹玄黑衣襟,懒懒地把脸贴了上去,咕哝道:“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慕容御说罢,拍了拍她的肩膀,“快睡吧。”
“唔……好……” 明无忧困乏的厉害,打了个哈欠便彻底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明无忧猛然大喊一声“殿下”坐了起来。
“怎么了?!”慕容御本就睡得浅,此时也是立即坐起身。
“……”明无忧呆呆地看着慕容御。
“是做噩梦了?”慕容御的手抚上明无忧的脸:“梦到什么了?” 只觉她脸上冷的厉害,额头却冒出了一层密密的细汗。
明无忧呆了良久良久。
她梦里是前世大明宫最后一瞬,她和慕容御双双惨死,连黄泉路上都难作伴。
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做过这个梦了。
梦里,慕容御脸上的绝望那么清楚,傅柔脸上的得意也那么明白。 明无忧忽然好紧张。
她猛力一推,将慕容御扑到了矮榻上,像是要证明什么一样,胡乱地亲在慕容御的脸上,身子也跟着不住地颤抖起来。
“别怕!”
慕容御不躲不闪,任由她这样乱糟糟地亲近着自己,还浅浅地回应着她。
察觉明无忧的手往他的领口内划,他也没像以前那样把她的手抓出来,声音轻到能称得上温柔:“不怕,我在这儿。”
“殿下……”明无忧声音沙哑地喊他。
“我的心不是石头,也不是冷冰,我很好哄的。”
慕容御微僵,瞬间明白明无忧是做了什么噩梦。
他把她揽紧,正要说什么,就听到明无忧又说:“都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是不是因为我现在太好哄了,所以你也没那么喜欢我了?”
“不是!”慕容御立即否认,“你不要胡思乱想。”
明无忧逐渐安静了下来。
良久之后,她认真地说道:“殿下,我喜欢你,特别喜欢。”
慕容御坐起身来,把她拥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别怕。”
明无忧再没有吭声,安静地靠在他怀里,过了好久,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慕容御却再难入眠。
她喜欢他。
这话不是她第一次说。
但这一次带给慕容御的感觉却又与以前完全不同。
慕容御心头如被什么东西一撞,有一种压抑的疼泛了出来。
明无忧话语里带着浓浓的不安,他听出来了。
半梦半醒之间的情绪是最真实的。
可她在不安什么?
他做了什么,让她这么没有安全感?!
后半夜慕容御毫无睡意。
五更天,外面传来冷骁的声音:“殿下。”
慕容御轻手轻脚地把明无忧放回了床榻上去,恋恋不舍地在她额心吻了一下,才起身离开。
明无忧辰时三刻准时醒来,盯着帐篷的顶子有点儿茫然。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如今是在猎场的营地里。
她招呼彩月进来伺候梳洗,随口问道:“昨晚殿下是不是来了?”
昨儿半睡半醒的时候好像记得慕容御在身边,她还与慕容御说了些话,只是昨日太累了,梦里梦外的都不太能分辨清楚。
彩月“啊”了一声,“殿下来过吗?”
她睡得早,倒是不知道这个。
明无忧看了旁边的冷云一眼。
冷云点头:“二更天来的,五更天便走了。”
“哦。”明无忧点点头,“真来了啊,还以为做梦了……那他只睡了不到三个时辰啊。”
冷云说:“殿下一向如此,忙碌的时候每日只要两个时辰不到的休息时间。”
明无忧皱了皱眉,暗暗希望,朝局能早点稳妥,多点得力的人给慕容御做帮手,这样他也能多点时间休息。
梳洗罢,明无忧便询问了白嬷嬷的所在,找了过去,将给白笛减课业的事情和白嬷嬷浅浅提了。
其实云子恒插手的只是白笛的礼仪,还有让青灵教她一点防身术。
但白嬷嬷瞧白笛总算是听话了,便马不停蹄地给白笛安排了一堆课程。
此时听明无忧来给白笛说情,白嬷嬷面含复杂:“这……我也是想让她像点样子……白家一门清流,祖上连出三代翰林学士,她的……父亲……亦是太傅。”
“她这个样子,旁人不知道背地里怎么笑话。”
“我知道白嬷嬷是望女成凤。”明无忧劝慰道:“但不是所有的人都适合做大家闺秀,白笛的性子活泼,这些年散漫惯了,根本不喜欢学习。”
非要一个不可能成为大家闺秀的人安静端庄,这便是强人所难。
闹到最后大家都不开心,还可能伤了母女之间的感情。
“姑娘说的是。”白嬷嬷笑了笑,“老奴知道了,等回去便给她减一部分课业。”
白嬷嬷离开后,彩月皱眉低声道:“看起来白嬷嬷未必会听小姐的。”
“嗯。”
明无忧点头,“我只是尽点心,毕竟白笛是她的女儿,要怎么教养我其实并不好插手。”
“只希望她能想清楚吧。”
很快便到了巳时,所有人前往猎宫觐见太后和皇上。
明无忧也随着安平公主一起前往。
如今天下太平,大多数的贵族们都慵懒惯了,昨日一路奔波,可是颠的大家一身贵重的骨头都散了架一般,因此觐见的时候精神都有些不济。
元昊坐在正中的龙椅之上,慕容御坐左侧,太后坐右侧,大臣和家眷贵戚分列两旁。
乾国以玄黑为尊,此时高台上的三人全是玄黑华服,一眼看去……像是一家三口。
明无忧皱了皱眉,无端端觉得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