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并不多,但云安,你遇到事情难道不要告诉我吗?”明无忧低头对上她的眼睛,问:“你就要什么都一个人扛吗?”
“……”云安郡主神色复杂,半晌之后,笑容越发自嘲苦涩:“我做那么些愚蠢的事情,我怎么与你说啊。”
“为什么不能与我说?”明无忧皱眉,“我们这么好的朋友,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的?我先前问的不多,是因为看你根本不想说。” “可现在都闹出事情了,你却还是不要告诉我吗?”
云安郡主怔怔地看着她,瞧见明无忧眼底清楚明白的真挚和关怀,她心里挤压了许久的情绪忽然一下子就绷不住了,“我怎么说?”
“说我与人私定终身,但是那个人不被我母亲喜欢,我却拼了命都想要与他在一起?”
“还是说我花了银子资助他在京中备考,却发现他拿着那银子挥霍如日,养着远在千里之外的老娘和妻女?”
“还是……要说他以我名声为威胁,逼得我走投无路……” 云安郡主越说,整个人越是伤怀,说道最后竟是泪流满面。
明无忧听得怒火中烧,揽她入怀,温声安抚道:“哭吧。”
“我……我到底是瞎了什么眼,为什么会一颗心掉在那么一个人身上去,我——”云安郡主泪如雨下,啜泣连连,说不出话来。
明无忧抱着她,等她哭够了,才柔声说道:“没事的,现在看清楚真面目,好过当初直接踩进火坑里去,不晚。”
她认认真真地帮云安把泪水擦拭干净了,又说:“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好好与我说说,我们一起琢磨一下,看怎么办。” “嗯……”
云安郡主吸着鼻子,在家中被晨阳公主责骂了太多次,一腔委屈难受无处诉,此时到了明无忧这儿来得到了安抚,当下就像是心里无数的苦水找到了倒的地方一样。
她理了理思绪,将自己和那人的事情说与了明无忧知道。
那人叫林天意,永州人士,五年前上京赶考,借住在寺庙之中,和云安郡主意外邂逅了。
云安郡主被他的才情所吸引,时常去那寺庙之中与他谈诗论词,竟情根深种。 这件事情当然很快就被晨阳公主知道了。
云安郡主是晨阳公主和沈大将军的掌上明珠,怎么可能嫁给一介籍籍无名的书生?
晨阳公主当场大怒,势要拆散这队所谓的同命鸳鸯。
然云安郡主那时候已经是非君不嫁,拿自己的性命威胁,晨阳公主无奈之下,就给了那林天意机会。
只要考中进士,就可以将云安下嫁。 这约定一许下,云安郡主自然大喜,在家中更加懂事听话,为母亲分忧,暗中也没少帮着那林天意筹谋计划。
她借着家中地位,让林天意到了京郊青山读书,生活起居专门派人照看。
之中,好多人都以为林天意是永州大族的公子。
可得了好处的林天意却忘记了当初的山盟海誓,荒废学业,每日里只会写些风花雪月的东西。
毫无意外的,两次科考全部名落孙山。
云安郡主逐渐发现他不思进取,屡次劝他,他却反倒说朝廷昏聩,看不见他的才能,还说自己必定会高中。
等了五年的晨阳公主也眼看着他干的这些事情,忍无可忍,派人将他查了个底朝天,结果却发现,这林天意五年前出永州的时候,就成了亲,走的时候妻子都怀了孕。
晨阳公主可谓怒不可抑,当场就要碾死林天意。
可那林天意在多年,竟然也认得了一些狐朋狗友,除了云安之外,还纠缠别的贵族女子。
他有人护着,再加上这事情涉及到云安的名誉,就束手束脚起来。
明无忧认真地听着,心里的怒火可是噌噌上涨。
云安郡主说道现在,情绪已经平静下来,“当初那些字画,是他说要借用一下,和同窗一起观赏,我才拿给他的,我不知道他还回来的是赝品。”
“嗯。”明无忧点点头,“不妨事,只要在京中,我们总能找回来的,至于这个林天意……云安,你和他是走到什么份上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想帮你,所以得知道轻重。”
“发乎情止乎礼。”云安郡主脸色难看地说:“母亲一直盯得很紧,怕我糊涂……也好在有母亲一直在背后给我操心,否则我不知道要被骗到什么时候去!”
“那我知道了……你安心在家,这件事情我帮你去处理。”
“我不待在家。”云安郡主沉声说道:“我原就打算要自己去处理的,他用我的银子上,还勾缠别家女子,坑害欺骗我,我绝对不会让他好过的!”
明无忧原本见她哭的伤心,以为她陷在悲伤里面出不来了。
如今见她这样,顿时舒心不少。
这才是她认识的云安,出了事情不会躲避,而是当断就断。
“那好,我们就一起去。”明无忧说:“得好好合计一下,让这个姓林的身败名裂才行。”
……
晚上,明无忧回去之后就把冷云派了出去,并且让彩月传信给沈清辞查探林天意所有的情况。
还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那个林天意在青山靠着那些风花雪月的酸诗,连柔嘉公主都认得,并且“交情”还很不错。
与宋国公府上的小小姐也来往甚密。
那宋国公府的小小姐年龄比白笛还小,林天意却二十有四了,真是下得去手啊。
最搞笑的是,宋国公府的二公子还把林天意当绝世的天才,一直撮合自己的妹妹和林天意。
听到这些消息,明无忧简直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来,“还真有胆——一个穷书生,不过借着云安的势有了几分脸面,便以为自己真是这京中贵公子了?!”
“你打算怎么办?”慕容御把她揽在怀中,“不如我直接——”
“不用,我自有办法。”明无忧把他的话截住,“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那好吧。”慕容御想起她当初整治傅柔的手段来。
这小妻子,不出手则以,一出手怕是没人招架得住。
不过慕容御并不太放心,怕有什么万一,交代了冷云和冷灵盯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