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云安郡主眼看着云子渊后背上的血渍越来越多,快步到战王面前说情:“被人参了是旁人居心叵测攻击云家,并不是他的错,请父亲手下留情!”
战王问:“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被参?”
“知道了!”云安郡主说道:“无非就是以前的一些事情,是那徐妙盈骗他,不是他的错!” “至于他不回家,是我不要让他回来的,是我赶他的,不是他自己不回来,父亲,快别打了!”
战王缓缓地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若他自己处理的够好,就不该被人盯上,用他的所作所为来玷污云家的声名,在朝中受人攻击。”
“可是他也不是故意的啊!”
云安郡主听着那棍棒加身的“砰砰”声,一声声刺耳的可怕,看着战王毫不留情的面容,再看着跪在列祖列宗牌位之前,一声不吭,背脊不折的云子渊。
云安郡主忽然一咬牙扑上去。 施家法的府兵收势不及,一杖敲在了云安郡主的背上。
只听云安郡主一声闷叫,直接栽到了云子渊身旁。
“郡主!”云子渊面色大变,连忙将云安郡主扶住。
云安郡主的脸白的毫无血色,勉强攀着云子渊的手臂撑着自己的身子,费力地看向战王,“父亲,求您别打了。”
战王也怔住了,他看了云子渊两眼,甩袖走了。 云子辰和门外的采桑以及刘嬷嬷赶紧上前去扶人。
采桑看着云安郡主惨白的脸色眼泪都流出来了,不住地喊着“郡主”。
她家郡主自小金枝玉叶,连块油皮磕破了,公主都要心疼很久,哪里受过这种粗杖!
“我没事……咳咳!”云安郡主艰难地说着,伏在刘嬷嬷的身上,被背走了。
云子渊被云子辰扶了起来。 云子辰大松了一口气:“还好郡主帮你求情,不然今日五十杖下去,二哥可有的受了,快点回院中吧,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云子渊被云子辰拖着走,怔怔地看着前面被嬷嬷背着的云安郡主,心里不知道打翻了什么东西,古怪难言。
……
战王下令责打五十军杖,云安郡主去的时候,只打了一半。
但云子渊皮糙肉厚,这点伤势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他把云子辰遣走了,回到院落自己胡乱上了点药,换了衣裳,犹豫着,便回了房间。
刘嬷嬷和采桑、槐叶几个婢女正围在床前给云安郡主处理伤口。
见他进来都行了礼:“姑爷。”
“郡主……的伤怎么样?”云子渊问。
“有点严重。”刘嬷嬷说道:“肿起了一个大包,都发了紫。”
云子渊忍不住朝前走了两步。
为了处置伤势,云安郡主宽了衣裳趴在床上。
当看到那白皙的后背上的伤口时,云子渊冷峻的剑眉骤然一拧。
“伤口已经处理好了,老奴去为郡主准备点吃的。”刘嬷嬷示意采桑和槐叶,几个人快速退了出去。
云子渊迟疑了片刻,上前到床边坐下,抬了抬手,似想要碰一下,手指又最终没落下去。
云安郡主后背疼的厉害,也因为此事上身只穿着小兜衣十分不自在,拉着被子想把自己裹住。
云子渊快她一步,给她将被子盖好。
没有人说话,空气静默的厉害。
良久之后,云子渊才说:“谢谢。”
“没事。”云安郡主大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声音很轻地说:“你……你怎么过来的这么快,你处置伤势了吗?”
“嗯。”云子渊点头。
然后两人又沉默下去。
云子渊不知道自己要说点什么,但又并不太想离开,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床边。
云安郡主却心里着急。
自己毕竟衣衫不整地在被子里缩着,他在这儿待着,自己是万分不适,神经绷的很紧,但两人又是夫妻,这也是他的房间,总不能赶他走吧?
于是云安郡主只能忍着。
就这样,绷了很久之后,云子渊忽然问:“你为什么帮我?”
“我是你的妻子。”云安郡主朝他看过去,“我不应该帮你吗?”
云子渊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已经好多年没有人保护过他了,他早都忘了被人保护的滋味,他也不需要有人来帮助他。
家法他习以为常,反正皮糙肉厚从不怕。
可现在有这么一个纤纤柔弱的女子,挡在自己面前,替他挨了一杖,还说,“我是你的妻子,我不应该帮你吗”。
云子渊在心里琢磨着这句话,看云安郡主的眼神逐渐变得有点深沉。
云安郡主被他看的不自在,别开脸又闷到被子里面去,“况且这件事情多少和我有点关系……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挨打。”
“那天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嬷嬷她们会那么做,你不必觉得尴尬躲着我,以前怎样以后还怎样就好。”
云子渊忽然掀开被子,瞧着那肿起的伤痕:“疼吗?”
云安郡主没来得及阻止他,想翻身避开他的视线,无奈一动就痛的倒抽了一口气。
“不疼”两个字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云子渊面含愧疚,素来冰冷的声音带了两分温度:“我去向妹妹讨要一些好的伤药。”
话落,云子渊小心地拎起被子给云安郡主盖好,转身便出去了。
云安郡主赶紧把肩膀缩进被子里,顺着被子缝隙瞧着云子渊步伐稳健,背脊笔挺,心里十分狐疑。
他当时后背一片血渍,现在竟然面不改色正常人一样,自己不过挨了一下,就趴在这里起不了身了,区别这么大 的吗?
转瞬云安郡主就意识到,或许他如此,不过是因为习以为常,或者说,这家法加身与他而言不过是小伤吧?
云子渊没去摄政王府打扰,直接到百善堂寻李杏林要了伤药。
回到战王府后,他便将伤药交给刘嬷嬷,要她重新给云安郡主上一遍药。
刘嬷嬷一边拿着伤药进去,到了云安郡主身侧后,她忍不住说道:“姑爷当真是关心郡主的伤势,亲自出去跑了一趟,自己的伤口都崩开了呢。”
云安郡主一怔:“你怎么知道他伤口崩开了?”
“后背渗出来血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