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只有两处有。”云子渊说:“公主和妹妹的阁楼,你若实在想要,也得明年。”
现在入冬了,无论是换院子,还是铺地龙都不合适。
“那我怎么办?”云安郡主说:“我可以不回娘家,但我也不能一直冻到睡不着觉吧?”
“简单。”
云子渊倾身上前,把她连着被子锁在自己怀中:“这样就好了。”
“可这样……”云安郡主脸色飞红:“你、你要不规矩。”
云子渊无言以对。
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盯着云安郡主说:“第一,你回公主府,父亲那里我没有办法交代,父亲的严苛你知道的,家法绝不容情。”
“第二,你如果真的回去了,公主也不会放过我,公主身份贵重,如果真的责难,我自己倒也罢了,就怕引得两府关系交恶,我不想那样。”
“第三,地龙得明年。”
云子渊强调,“现在来不及,你听懂了吗?”
“你也说了,你好怕冷,我不这样,你便睡不安稳,我也是没有办法。”
云安郡主咬住唇瓣。
他说了一堆,都是他自己的不得已,到最后也没说“不规矩”这个问题。
云安郡主心里怪怪的,觉得有些涩。
所以娶她是父母之命,抱她是权宜之计,如果不是她冷,如果不是她回了公主府他不好交代,他就不可能多看她一眼?
云安郡主心里发闷,就想用力将他推开。
可是……
想到最近这几晚夜不能寐,白天精神萎靡、困顿,难受的抓心挠肝,她又推不下手。
她小时候冬天落过水,后来大病一场,从此便十足怕冷,一年四季手脚冰凉,冬天更是难熬。
现在若是不妥协,把他推走了,自己晚上又难入睡。
再说回公主府的事情……
当初出嫁是她自己答应的,她自己选择了就得为自己负责。
她也不想让晨阳公主为她太操心。
母亲毕竟上了年纪……
而且云子渊说的不错,如果她回去了,与两家来说都是不好,到时候母亲为难他,战王对他用家法,倒是自己给他惹的麻烦了。
云安郡主深吸了口气,直接放弃抵抗,闭上了眼睛。
她真的好累,好冷,好困。
她急需一场好眠,没有空闲时间和他掰扯这些有用的没用的,规不规矩的事情以后再说、再说吧……
云子渊还等着她说话呢,并且心里也在思忖怎么劝服她。
结果 怀里的人就睡着了。
云子渊错愕片刻,无语地舒了口气,想将她身上的被子拆了,但想起她怕自己“不规矩”。
他又没拆,连着被子把她揽着,自己也睡了过去。
第二日,云安郡主醒来的时候云子渊已经起身了。
久违的好眠,让云安郡主忍不住长吸了一口气,太难得了。
“郡主。”刘嬷嬷进来服侍她起身,慈和地笑着说道:“都快下午了,郡主昨晚睡的好沉。”
“我睡了这么久……”云安郡主有点意外。
“是啊,郡主想吃什么?老奴吩咐小厨房去准备。”
云安郡主想了想:“随意做些就好了。”
“是。”刘嬷嬷应罢,笑着问:“那,公主府是不回去了吧?”
云安郡主“嗯”了一声。
刘嬷嬷笑意更深,心里狠狠松了口气。
不得不说这夫妻俩和她以前见过的夫妻俩相处模式差太多了,她这撮合的人都差点被搞得无计可施。
不过还好,总算也是有夫妻缘分的,闹到僵处竟然还能峰回路转。
云安郡主神清气爽的起了身,洗漱后坐在桌边吃饭,这时候才状似无意地问:“他人呢?”
“姑爷啊。”刘嬷嬷微笑着说:“和三公子出去了,走之前说晚上回来。”
“哦。”
云安郡主便没再说话,吃完饭,看了一下府上最近的账目开支,又见了几个管事。
到了亥时,云子渊果然回来了,身上沾着一点点的酒气,不浓重,很淡。
“你去哪儿了,怎么还喝酒?”云安郡主皱了皱眉:“我记得上次父亲就下了严令,府上禁酒。”
“外面喝的。”
云子渊揉了揉额角:“你别吭声,只喝了两杯,别被父亲知道就好。”
“……好吧。”
云安郡主瞧他步履稳健,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便没多言,只问:“那你吃过了。”
“嗯。”
云子渊和云安郡主细数自己吃了什么,和云子辰说了什么。
云安郡主有些诧异,他平素的话少,喝了酒倒是能多说两句?
半个时辰之后,两人宽衣上榻,云子渊手臂一伸,把云安郡主捞过去抱好,下颌搁在她肩头睡着了。
云安郡主眨着眼睛,盯着云子渊的脸看了会儿。
平素过度冷酷的脸,睡着了竟然也是剑眉紧拧,不见放松啊。
她忍不住抬起手,把他眉心的褶皱抚平,才打着哈欠睡了过去。
这两日之后,夫妻二人又进入了某种和谐状态。
云安郡主习惯了人形暖炉的温度,每天晚上都睡得很好,除了云子渊不在家的时候。
但不是那种长期冷的失眠,自然是好受的多。
除了同床不做事,他们和别的夫妻也差不离了。
云安郡主偶尔会想,云子渊现在竟果然是规规矩矩的了,真的能忍?
是因为不喜欢吧。
就像她上次想到的那样,娶她是父母之命,抱她是权宜之计。
之前两次都是意外。
现在知道她不乐意了,所以也就没意外了。
云安郡主说不上心里是个什么感触,并没有很疼,但是闷闷的,像是一只手压着让人不好喘气。
窗外雪花飘飘,云安郡主的心情有些仿徨。
所以现在的婚姻状态,就可以了吗?
她以为相敬如宾也可以过日子,可是现在忽然觉得,又想要点别的东西。
只是想要什么,她一时半刻又说不出。
“郡主想姑爷了吧。”刘嬷嬷微笑着走进来,给云安郡主手上塞了个汤婆子:“今晚姑爷就要回府了。”
“总算回来了……”云安郡主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她这两天又没睡好。
自从他开始抱着她睡之后,他不在的时候,她就冷的更加难以忍受。
两个晚上,个把时辰,却活像是熬好几年一样。
好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