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渊还是和以前一样闷,冷酷的脸刻板的没有任何表情。
他心情不好。
云安郡主感受到了,也温和地明示暗示询问了几次。 但云子渊并不愿意多说。
云安郡主几次三番碰壁之后也恼了。
她不懂得云子渊到底想干嘛。
真夫妻也做了,中馈她管着,操持好家里的一切,对他的衣食住行也十分照看。
这样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夫妻俩绷了半个月,云子渊出军务了。
冬天过去了,屋子里已经没有那么冷,云安郡主不至于冷到睡不着。
但时常夜半也会醒来,抱着被子,茫茫然地看着这间屋子,心里空唠唠的像是缺了点什么。
夜晚,静懿的厉害。
她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耳边忽然听到一些细碎的声响,像是有人进了院子。 她立即掀了被子下床,披衣服开门跑出去,冲出院子,冲上走廊。
可院子里除了巡逻的守卫以外什么都没有。
她捏着衣服看着月亮许久,坐到了回廊的栏杆上去。
“郡主。”刘嬷嬷心细,听到声音就跟了出来,这会儿将斗篷披在了云安郡主的肩头,“别着凉了。”
“刘嬷嬷还没睡?”云安郡主拢了拢衣服。 “是啊。”刘嬷嬷把灯放在一旁,也陪着云安郡主坐下,“郡主是想姑爷了吧?”
云安郡主垂了垂眼眸没说话。
“一起生活的日子久了,总是会生出眷恋的。”刘嬷嬷微笑,“郡主肯定是想念他了,您自己可能都不知道,您最近晚上又开始睡不好了。”
“姑爷在的时候您从不会半夜醒来。”
云安郡主沉默地看着夜色,半晌才说:“我念他有什么用,他……他将我当个摆设吧。” 刘嬷嬷问:“郡主怎么会这样想?”
“他什么都不与我说。”云安郡主转向刘嬷嬷,自嘲地笑道:“我问他数次他都不提,你觉得有这样的夫妻?”
“姑爷不是说了吗?他不会和郡主说话。”刘嬷嬷耐心地说:“或许是心里把郡主放在一个特别的位置上,所以束住手脚,说的太多怕郡主心烦,开口又怕说错话。”
“先前有一次,姑爷不小心弄坏了您一幅字,您不太高兴,老奴瞧着他也闷了几日。”
“什么时候?”云安郡主皱眉:“我怎么不记得了?”
“就是四公子送来字画的第二日吧,郡主临了一天的字,晚上也睡的晚,因为字画被弄坏,脸色还不太好。”
云安郡主:“……”
她根本不记得这事儿。
此时刘嬷嬷一提,她想起来的确有点印象,好像……也就是从那天开始,云子渊话就更少了,也不主动亲近。
因为自己心疼字画拒绝了他一下,然后晚上没按时睡觉,他就不和她讲话?
刘嬷嬷又说:“有件事情可能郡主还不知道。”
“他的事?嬷嬷直说。”
“是。”刘嬷嬷慢慢说:“那日四公子给郡主送陆公子的丹青,老奴从外面回来时,看见姑爷站在院外,很是落寞,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后来老奴去打探了一下,才知道那天姑爷买了好多东西给郡主,什么首饰钗环,胭脂水粉,衣裳绸缎,文房四宝,还有书。”
云安郡主错愕,“那、那我没收到?”
“估摸着来的早,看到听到了什么,觉得郡主不喜欢,所以就直接没拿出来。”
刘嬷嬷叹了口气,“姑爷自小丧母,随父兄去了边境,军中长大,性子冷硬。”
“您看他两次受家法那习惯的样子,伤势也胡乱处置,连对自己都不上心,都能猜到他这些年怎么过的。”
“老奴也是做人母亲的人,看在眼中都觉得心疼……老奴知道郡主也心疼,这不,平素才那么关心姑爷吗?”
“姑爷的心又不是铁做的,郡主对他好,他自然心里就念着郡主。”
“可他又不会表达……正好开年了,府上的事情太多,郡主又忙的厉害。”
“您没用多的心思在他身上,他又用不对心思在您身上,就成了你们如今这样了。”
“郡主啊……”刘嬷嬷语重心长地说:“老奴说句不好听的话,他和以前那林天意不一样。”
“他没有那么多花哨的甜言蜜语,但他对您的心思绝对纯粹,只是他不会说,不会做,是不知道怎么对您好了。”
“而不是把您挡了摆设。”
云安郡主慢慢捏紧了披风的夹层,心里又酸又甜,迟疑地说:“嬷嬷当真觉得他是这样的?”
“那不然呢?”刘嬷嬷叹道:“郡主忙碌的时候,可知道姑爷都是怎么看着您的?”
“他、他怎么看我?”
“老奴说了郡主也感受不到,您大可以等姑爷回来之后,认真地留意一下。”
“……好吧。”
“时辰不早了。”刘嬷嬷起身来扶云安郡主,“快些回去休息,没准儿明日姑爷就回来了呢。”
云安郡主点点头,随着刘嬷嬷回了房间。
她躺下后,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想到白嬷嬷说,他买了那么多东西却没送给自己,一个人站在院子外发呆,云安郡主脑海之中忽然就浮现起那画面。
心里也针扎一样的疼。
那天婢女说不好的话了,他是不是听到了?
觉得自己嫌他了,才胡言乱语说叫她别离开他。
她被林天意骗过。
嫁给云子渊只图平稳生活。
先前情伤太过,这一次只想做个合格的妻子,无关情爱。
因此在年前她发现自己对云子渊关注的太多时,便会不断提醒自己守心,将那颗乱跳的心拘束在自己能控制的范围内。
如今,她的心还在那个范围内吗?
云安郡主鼻头一酸,泪珠落在被子上。
想着和云子渊在一起点点滴滴的过往,云安郡主又噗嗤笑了一声,用被子把泪珠抹干净,“我竟然喜欢你这样的闷葫芦。”
……
云安郡主早上才睡,这一日,云子渊没有如刘嬷嬷说的那样回来。
晌午过了云安郡主才起身,处置了府上一些要事之后,前去看望安平公主。
两人一起用了午膳聊着天。
云安郡主问起云子墨。
安平公主表情顿时就很无奈,“他每日都往城外跑呢。”
“去城外做什么?”云安郡主问:“去军营。”
“是啊,在神机营陪老二养伤呢,真是搞不懂,受伤不回家待在营中——呃,郡主!”安平公主神色仓皇地说:“不是老二,是子辰在军营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