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帝后大婚,云子渊负责安防,一直守在皇帝的身边。
他当然看到云安郡主面色不适,离开之后再没进殿,心中十分担忧。
但职责所在,只能继续柱子一样立在自己的位置上。 后来明无忧回来,朝着云子渊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云子渊皱了皱眉,猜测着那笑容背后的意思。
云安郡主身体不适,妹妹却在笑,这……
云子渊在女人之事上,无疑是刚直过头的,他想不到别处去,只猜测,云安郡主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小小不舒服,明无忧是让他安心吧。
虽然想明白了这点,但他还是有点担心。 云安郡主素来身体不错,但是最近这几日的确是有些不舒服,便是他粗枝大叶都意识到了。
难道是最近太累了?
府上的中馈都是云安郡主打点,她对他的生活起居也照看的细致妥当,还要分心管那星澜女学的事情。
云安郡主也是肉体凡胎,做这么多的事情,难免乏累吧。
云子渊想,等休沐回府可得好好劝劝她,少操心些事情。 他自己的起居以前就是自己照看,也没觉得哪里不妥当,还有府上中馈,那么多管事都用起来。
而且白笛那个世子妃也该做点事了,每日玩玩闹闹,叫云安这么辛苦也太不应该。
至于星澜馆女学的事情,她自己喜欢的话,那好像是不好拦她吧。
不过他可以找点人帮她的忙。
他自己找不到也不急,反正可以找老大帮忙,或者找老三,这两人都很有想法。 云子渊胡思乱想了一阵子。
在司礼官一声“礼成”唱出来之后,大礼总算结束,帝后一起转入后殿。
云子渊也跟了上去。
一直等到晚上换岗,云子渊才从太和殿撤下来,准备回府。
但他才离开太和殿走上宫道,就被晨阳公主身边的嬷嬷拦住了。 嬷嬷笑着说:“公主请姑爷到南薰殿去一趟。”
“公主没有出宫?”云子渊诧异道:“郡主也没离宫吗?”
“是啊。”
嬷嬷说道:“郡主身体不适,现在在南薰殿歇着呢,公主陪在一旁……姑爷快去吧。”
“好。”
云子渊皱了皱眉,心底十分担忧。
明无忧那会儿明明是笑着,怎么还不适……这都有几个时辰了?
因为担心,他脚下越来越快,身上的铠甲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不一会儿就到了南薰殿外,隐约听到里面传出云安郡主温柔且无奈的声音。
“母亲,我真的没事,可以直接回府的。”
“那怎么行?你现在和以前不一样的……你呀你,本宫有时候总怀疑,怎么生出你这样榆木疙瘩的女儿来!”
云子渊脚步一顿。
云安郡主?
榆木疙瘩?
这说的一个人吗?
云安郡主的声音更加无奈:“我哪里是榆木疙瘩?”
“你还不是个榆木疙瘩!你身子这样都两个月了你自己不知道,还要被摄政王妃捏了脉搏才清楚呢,你的脑子呢?”
“我……”云安郡主声音很弱:“我哪能想到。”
晨阳公主又哼了一声,“还有那云子渊,你这样了他都不清楚,也不知是怎么做人丈夫的!”
“我自己都不知道,他哪能知道?”云安郡主为云子渊辩解道:“再说了,他平时那么忙——”
“谁不忙?”晨阳公主显然对这说辞十分不满,“忙到没空关心妻子的身体?你就是太周到了,把那府上大大小小的事情管的周全妥当……”
“把他的事情也安顿的周全妥当,听娘说,蓉蓉你这样不行的,你做的太好,太周到了,旁人习以为常就觉得不珍贵了。”
“觉得是应该的,我瞧那云子渊现在便是这样想的,娘说你榆木疙瘩不止是说你身体这件事情,还是说你对待云子渊的态度!”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你知不知道?女人偶尔示弱和矫情可以得到更多意想不到的东西,永远独挡一面临危不乱,任何危险都打不倒……这样的女人是很悲哀的。”
“注定没人怜爱。”
云安郡主失笑:“母亲说的好严重。”
云子渊在外面听得真切,确定了三件事情——
云安郡主是真的不舒服,但情况不算严重。
晨阳公主对他这个女婿十分的不满。
不过问题也不严重。
毕竟从一开始晨阳公主就没满意过。
时间久了,云子渊面皮似乎也就厚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身后的嬷嬷催促:“姑爷,快些进去吧。”
云子渊“嗯”了一声,跨步进了南薰殿内。
婢女们规矩地行了礼,朝里面通报一声。
晨阳公主朝云子渊瞥了一眼,“来的倒是慢,交接很麻烦吗?”
“娘!”
云安郡主无奈地看了晨阳公主一眼,“他身负要职,况且今日宫中人员多杂,交接的慢点也是为了周全。”
晨阳公主:“……”
云安郡主拉了拉晨阳公主的手:“您回府吧,阿渊会照看我的。”
晨阳公主到底也是给女儿面子的,只说一句好好养着,便起身打算离开。
走过云子渊身边时,她淡淡地看了云子渊一眼,丢下一句“好好照顾她”离开了。
“恭送公主。”
云子渊拱手行礼,等到晨阳公主离开才直起身。
躺在床榻上的云安郡主套了鞋子走到云子渊身边儿来:“你别生我娘的气,她啊,就是这样的人。”
“嗯。”
云子渊点点头,上下打量着她:“你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云安郡主低下头,眼底喜悦并不显露,只说:“回家说。”
“那好。”
云子渊拿了斗篷来帮她披好,牵着她的手出了南薰殿。
回去的马车上,云子渊不放心地询问了好几次,云安郡主都不满足他的好奇心,一直表示要回去再说。
反倒把云子渊惹的有点担心了。
就这样一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云子渊再也忍耐不住,低头问她:“到底怎么了?”
他的视线在云安郡主身上扫了一圈,十分担心:“你快跟我说!”
“阿渊。”
云安郡主抱住他:“你要做父亲了。”
“我要……”云子渊呆愣半晌,一股狂喜涌上心扉:“你的意思是你、你怀了?”
云子渊不可置信,手轻轻地放在云安郡主的小腹前,“真的吗?”
“无忧亲自把的脉,后来母亲还请了太医来看过,自然是真的。”云安郡主笑意浅浅:“两个多月了……也怪我大意,明明小日子都拖了很久,我都没想到这儿来。”
只以为是调理身子影响的时间呢。
毕竟她受孕难,她自然也不会做不切实际的猜想。
就算身体不适,也不会往怀孕那方面想。
云子渊皱起眉头:“那你今日不适,便是因为怀孕?”
“嗯……”云安郡主先是应了一声,后又疑惑地抬起头:“你好像不太高兴?”
“不是。”云子渊吸了口气:“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怀孕和生产都很辛苦的,你有了身孕,以后府上的事情便不必去管,交给旁人吧。”
“我顾得过来。”
“不行。”
云子渊皱眉说:“顾得过来也不行。”
云安郡主知道他是怕自己累,笑盈盈地说:“好啊。”
……
帝后大婚的第三日,慕容御上了本折子,这一回,元昊没有驳回,也没有批复,石沉大海了。
慕容御却并未进宫催促,也没有重复上折子,而是静静地等着。
他知道那小子又在生闷气了。
但他心意已决。
半个月后的一夜,元昊忽然微服来到了摄政王府上。
少年一身嫩黄色锦袍,月光盈盈洒落,照在他俊美又含着几分置气的脸上,也把眼底那抹不舍与落寞照的十分清楚。
“皇叔,我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