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真醒了!”
众人瞪着眼睛,看着那老妇人躺在地上艰难地喘息着。
年轻郎中有些不信,上前去给老妇人把脉,确定老妇人真的活过来了,他惊讶地瞪大了眼。
“难不成方才是我号错了?”
姜晚翻了个白眼:“号没号错,你自己心里没数?靳老门下的弟子要是连个脉都号不准,你这比砸靳老招牌还过分!”
年轻郎中气结,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时,人群里走出一位慈眉善目的白胡子老头儿,陈月芝下意识地惊呼:“老神仙?!”
老头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老夫一生从医,还是头一回听见有人这样称呼老夫。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啊。”
陈月芝反应过来自己叫错了人,立时有些尴尬。
她总听姜晚说老神仙长着白胡子又很慈祥,所以看见这位老者时,下意识就以为自己看见了老神仙。
姜晚猜到了这老头儿的身份,于是一本正经地道:“老先生救死扶伤,医济苍生,可不就是那话本子里的老神仙。”
这话惹是让个大人来说,那就显得无比谄媚,可姜晚只有五岁,小小的一个娃娃,一本正经的样子,很难不让人相信她这话的真诚度。
靳神医虽然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老人,可听着这话,却也忍不住心生欢喜。
“老夫不过只是谨遵家训,为天下苍生尽些绵薄之力,当不得如此评价。”
说着,他转头看向陈月芝,“这位女神医,方才你救人的方式,老夫行医大半生也未曾见过,可否向女神医请教一二?”
陈月芝一听“女神医”这个称呼,吓得连连摆手。
靳神医见她如此,突然觉得自己这个请求似乎有些过分,毕竟这样的救人之术实在太过神奇,自己这样问,着实有些不合适。
“若这是秘术不便外传,那么请女神医不要介意老夫的冒昧。”
“不是的。”
陈月芝忙说道:“老神医想知道什么尽管问便是,就是请老神医别再唤晚辈女神医了,晚辈只是会些粗浅的医术,如何当得这样的称呼。”
靳神医听她这样说,便道:“老夫认为,医术不分深浅,只要能救人性命,医治人病痛,便是良医,便是神医。”
陈月芝头一回得到如此高的评价,且还是靳神医这样身份之人的评价,不由十分激动。
“老神医方才问我那个救治方法,其实并不难,只需要掌握这几点便可以。”
说着,陈月芝便将心肺复苏术的方法仔细地讲了一遍。
把这法子公开出去,是姜晚的意思。
她说这个法子简单,又能救人性命,公开出去是可以积德的。
但姜晚实际上的用意是,用这样的法子,为陈月芝在靳神医那儿留个好印象。
“夏季是溺水的高发期,这个法子,不管会不会医术,都可以学。一定要掌握住按压的力道和速度,只要是及时救上岸的人,十之八九都能救活。”
陈月芝一席话,再加上那刚刚才被救醒的老妇人,让在场的百姓都无比的激动。
那年轻郎中很是不解:“这么独特的法子,你就这样说出来了?你可知道,你有这个法子在手,可以赚多少银子?”
陈月芝摇了摇头:“人命,比银子更重要。这个法子虽然管用,但是却有很大的时间限制,稍微慢一点,人就可能救不回来。我一介凡人,又能跑得多快?所以只有把这个法子传播开来,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样再遇着溺水之人,大家也能知道如何施救。”
“另外,这个法子还用其他一些急症……”
陈月芝仔细地列举,围观的百姓们用心地记背,不少百姓纷纷朝陈月芝作揖感谢。
这样的法子,有几个人愿意就这么献出来啊?
就连那年轻郎中完全不理解陈月芝的做法。
“师父,她怎么舍得啊!”
靳神医淡淡看了他一眼,“自己悟吧。”
“女神医如此风范,大爱无疆,着实让人敬佩。”
说着,靳神医便抱了拳就要给陈月芝行礼,吓刘陈月芝赶紧伸也双手扶住他。
“靳神医莫要如此折煞晚辈,晚辈今日前来,本是打算拜师学医,哪敢受神医之礼。”
靳神医一愣,“你想拜我为师?”
陈月芝紧张地点点头,“靳……靳老先生,我想跟着你学医,想学些真正治病救人的本事。我……我知道我年纪大了些,又……又是个女流之辈,但我保证一定会好好学,努力学。”
她年纪真的不小了,都过了四十岁了,这个年纪再来学医,真的太晚了,哪个师父会收她这么大年纪的徒弟啊?
靳神医看她紧张成那样,板着脸道:“即是拜师,为何一点礼数都没有?”
那年轻郎中听见这话时,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陈月芝。
而陈月芝本人则因为实在太过紧张,都没听清靳神医的话,又见他脸色那么严肃,以为自己被拒绝了,当即就懵了。
姜晚赶紧扯了扯她的衣角:“娘,你还不快给师公行礼?”
“师……师公?”
陈月芝真的脑子打了结。
姜晚笑着道:“对呀,你的师父,不就是我的师公吗?”
靳神医点头道:“还是我这徒孙聪明。”
陈月芝终于明白过来了,急忙往地上实诚一跪,那力道听得靳神医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师父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也不知道是谁从旁边递过来一杯茶,姜晚十分有眼力见儿地接过,递给了陈月芝。
陈月芝捧着茶,恭敬地道:“师父,请喝茶。”
靳神医接过茶喝了一口,开口道:“即入了我门,就当遵守医舍里的规矩,勤学苦练,心怀慈悲,悬壶济世,治病除痛。”
陈月芝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紧:“谨遵师父教诲。”
等陈月芝磕完头之后,姜晚赶紧把她给扶起来。
程夫人笑着走了过来,“恭喜靳老先生喜得爱徒。”
靳神医也换上了笑模样,“多谢程夫人,不知程夫人今日前来有何事?”
那会儿他刚从课堂上出来,便有人说县令夫人来了,结果还没等他回应,就听见院子里的喧闹声。所以,他还不知道程夫人的来意。
程夫人笑道:“本来是想来拜托靳老先生收下我一个朋友,让她入医舍学医,没想到她却得了靳老先生的赏识,被老先生亲收为徒。”
姜晚眨了眨眼睛,这话听着好像有点意思啊!
入医舍学医,和拜靳神医为师,好像是两码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