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姜晚带着一票人在努力训练的时候,尧县城中的百姓日子越发的艰难起来。
如今已经入冬,天气开始转冷。
百姓们挤着住了快一个月,各种不方便。江南的冬天湿冷得厉害,若是不烧炭取暖,那冷意仿佛就往骨子里钻,怎么穿衣服都没用。
小山村的百姓们倒觉得不冷,建州的冬天那才是真的滴水成冰,但这些江南的百姓却是直呼受不了。
县城封锁着,城里的燃料有限,便是连做饭用的木柴都不够,又怎么敢拿来取暖。
天气降温得厉害,很快,一些老人和孩子便冻得生了病。
生了病,就得请大夫,大夫看过之后开了药,百姓们却犯了难。
煎药的柴火要如何解决?
一些走投无路的百姓开始拆家具来烧。
可更多从城外的来得百姓,却是连家具都没得烧。
实在走投无路了,百姓们聚到了县衙外,吵闹着要程县令给个解决的法子。
程县令也拿不出什么好的法子来,城里的树,前几日他就已经下令让百姓们砍了做柴烧,甚至连他府上后院的那些花草也都一并被拔了。
可这些东西,也撑不了多长时间。
毕竟一整个县城的百姓加起来也有好几万人,这么多的人口,一天的消耗也是个巨大的数字。
百姓们见程县令拿不出章程来,于是便围在县衙门前不肯走。
消息传回程府里,程夫人急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好在她身边一直有人伺候着,这才没出什么意外。
陈月芝赶过来查看了她的情况之后,劝道:“你别急,程大人是朝廷命官,百姓们不敢乱来。他们也是被逼急了,所以才想了这么个法子,但他们肯定不敢对程大人怎么样的。你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不能着急上火知道吗?”
“便是天塌下来了,你最该做的事情也是护着你自己。外面的事情,自有那些老爷们儿去解决,你一个妇道人家,操那些操不上的心做甚!”
程夫人心里慌成一片,“我也不想急,可眼下这个情况,再拖上几日,城里必会生乱。夫君做为县令,首当其冲被会百姓怨恨的。”
陈月芝比程夫人更清楚外面乱成了什么样,她每日都会去靳神医那边上课,靳神医的消息很是灵通,所以,她即便没有去城楼那边查看过,也知道现在尧县的城墙外,已经聚集了不少流民。
内忧外患,简直就是要将程县令等官员架在火上烤。
陈月芝拍了拍她的手,“我还是那句话,顾好自己。你要相信,天无绝人之路,眼下的困境只是一时的,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可还没等程县令他们想出解决的办法来,麻烦就来了。
那些在县衙外静坐了一整天的百姓们,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之后,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既然程大人拿不出办法来,那咱们就去他府上搬些能烧火的东西先凑合着吧!”
于是,百姓们焦躁的心像是被打破了一个口子,朝着程府乌泱泱地赶了过来。
好在小马仔收到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了姜晚,姜晚急忙跑到大门处,冲着那两个门房小厮喊到:“快些进来,把大门关上!”
小厮们虽然不解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还是极为配合进了府。
厚重的大门被关上。
姜晚沉着冷静地对两人说道:“去后院找我哥他们,让他们把府中的女眷全都集中到一处,他们全部守在门外,务必要保护好她们的安全,尤其是程婶婶,不要让她受到惊吓!”
小厮们立刻应下,转身跑向了后院。
很快,府里的女眷们,包括丫环婆子,全都被带到了程夫人的院中。
女人们全都进了屋子,大郎兄弟和护院,带着全府的家丁,都守在院中。
气氛很是紧张。
而府外,大批百姓已经赶到了程府门前,见程府大门紧闭,愤怒的百姓冲上前去砰砰砸门。
“开门,快开门!我们要柴火,我们要吃饭,我们要吃药!开门!快开门!”
百姓人数众多,将大门砸得震天响。
姜晚站在院子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很不全时宜地冒出一个想法,好在现在大家都物资紧缺,否则按照正常程序,那些老百姓应该会拿烂菜叶和臭鸡蛋往程府大门上招呼的。
不过,总让他们这样闹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姜晚让小马仔去探查了一下情况,外面聚集的百姓多达上千人,姜攀正带着衙门的那帮人想办法劝阻他们。
但他们才不过一二十人,面对上千愤怒失控的百姓,他们的劝阻实在太过无力。
姜晚担心程府大门会被众人推倒,于是脚下一蹬,几个借力,人就攀爬上了房顶。
那些百姓正群情激奋地想要砸开程府的大门,并没有注意到大门房顶上突然冒出来个孩子。
姜晚把异能附在自己的嗓子上,大声一吆喝,“都给我住手!”
这一嗓子,简直能用如雷贯耳来形容。
在场的百姓只觉得自己耳朵被震得嗡嗡响,甚至有些隐隐作痛。
姜晚见那些百姓都停下手来拍自己的耳朵,对这个效果表示很满意。
等确定他们缓过来了,姜晚赶紧说道:“这里是朝廷命官的府邸,你们聚众前来闹事,就不怕被下大狱吗?”
不少百姓听见这话,顿时有些了怯意。
他们也是一时着急,被人一拱火就跑来砸门,完全没有想过后果。
民不与官斗,封建社会的百姓对官员的敬畏是刻在骨子里的。
于是不少百姓便想赶紧趁着官府没来拿人之后溜之大吉。
但突然人群里有人说道:“我们不是来闹事,我们只是来要个活路!程县令拿不出解决的法子了,总不能把我们这么多的百姓活活饿死吧?”
一些百姓想到这些日子以来的艰难,顿时也跟着一起嚷嚷。
姜晚顺着声音看了一眼,很快就锁定了发声之人。
那是一个眉目有些猥琐,衣着破旧的肤黑男子,只一眼,姜晚就确认了这人不是江南人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