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大家聊歌曲创作方面的话题,晚饭后杨树和濤姐谈起《桃子》里插曲。
之前他就和濤姐说过,将写首两人对唱新歌,用在电影里。
歌已经写好了,比较难唱,这段时间拍着戏就得开始练了,不能拖到后面单独再找时间练习,一旦忙起来不容易安排时间。
晚饭是和助理以及工作人员一起吃的,八个人围了一桌。
聊起歌曲创作,有个女孩问了杨树一个老掉牙却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
“杨导,您歌写得真的很好,不过咱们大陆创作型的歌手也真的不多,水平普遍不高,而且昙花一现居多,很少能够长期稳定创作。
反而是湾湾从七十年代起就成了华语乐坛的中心,小小一个岛诞生了罗大佑、李宗盛、齐秦、张雨生、小虫等等能写会唱的……到现在周董也仍是乐坛标杆,我们至今也还没达到对岸鼎盛时期的影响力,为什么会这样?”
相关讨论由来已久,不同的人把话题引向不同方向。
杨树反问:“你觉得是什么问题?”
“教育吧,我们的教育太古板,缺乏自由思想的氛围。”
“可那边七十年代也不开放,老蒋搞的是铁腕,连学生服都和军装差不多。”
为了避免小姑娘胡说八道,杨树先作了提示:“那边的歌基本都流行过来了,从七十年代到九十年代,绝大多数以校园民谣、爱情为主题,并没有多深的思想内涵。”
有人插嘴:“流行文化不就这些,咱们开始搞流行文化时,也是从校园民谣搞起,模仿着走同样的路,比如当年《同桌的你》、《睡在我上铺的兄弟》。”
杨树说了自己的看法:“其实道理很简单,中学课堂上教过,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七十年代湾湾作为亚洲四小龙之一经济腾飞,流行文化崛起是必然结果,何况那时候全世界有一波音乐发展的潮流。
经济腾飞萌生对文化的渴求,市场需求旺盛自然有利可图,一些有音乐才华的人就会疯狂挖掘自己的才华,拼命写出好作品。
这是个市场,一切都是利益推动的,说情怀就扯远了。
说得更明白一
。点,不是因为那边的人更有才华、思想更解放,而是因为人家经济起飞得早,更早吃饱了饭。
唱歌这种事得吃饱了饭才有心情,富裕了自然受人仰慕,歌听久了自然成了经典,而人的喜好是可以被打造的,流行文化是势利眼文化,谁得势就跟着谁。”
“那我们现在也有需求了,也得势了,为什么没有涌现出大量的人才,难道是市场机制有问题?”
“是整个市场形态变了,音乐市场没之前好赚钱,想出头比原来难得多。
比如七十年代到九十年代的华语音乐市场,其实就垄断在几家公司手里。
造星发唱片,一张唱片十几首歌,一首歌红了人也就红了,资源非常集中,经营模式反而和现在打造流量明星割韭菜更类似。
现在没人出唱片了,歌都是一首首发到网上,一天发表的歌比之前一年的都多,在没有资源支撑的情况想出头自然就更难了。”
濤姐也说:“所以会发现大家印象中的歌星,还是二十年前就成名的那波人,现在再出来的都是歌手,这些人除非通过各种渠道先唱红了,否则没有公司愿意包装。”
其实影视圈也是如此,现在捧出一个一线明星的成本,也比二十年前高了不知多少倍。
话题到此为止,再聊下去就该聊影坛歌坛都是老面孔,新人出头很难了。
饭后其他人都走了,杨树和濤姐在阳台花园站了一会。
初春还挺冷,小风一吹没两分钟就回到了客厅。
杨树把默写的新歌给濤姐看了。
这歌是他第一世时的一首新歌,重量级打造,品质相当好,原名叫《蝴蝶夫人》。
许多人都知道歌剧《蝴蝶夫人》,是普契尼的一部伟大抒情悲剧,一个以曰本为背景的故事,女主人公与美国海军军官结婚后空守闺房,等来的却是背弃,最终自杀了。
歌曲原作《蝴蝶夫人》和歌剧没什么关系,但也是一首关于分手的歌,杨树将名字改为了更简单的《蝴蝶》。
这首歌的原唱和《星辰大海》是同一个歌手,特别巧合的是,作词作曲以及制作人和濤姐同名。
蝴蝶在文化中有
。特别的寓意,古代时蝴蝶的“蝴”和福气的“福”谐音,象征着福禄吉祥,现在许多地区还蝴、福不分,至少福建广东是这样。
所以彩蝶双飞经常被用在嫁娶的饰品上,是对新郎和新娘白头偕老的祝愿。
这也就能理解梁山伯与祝英台为什么化作生命短暂的蝴蝶,而不是化作千年王八万年龟,因为蝴蝶象征美妙真切的生死相恋。
歌的名字和电影主题吻合,爱情美好而短暂,既然生死相恋,那最终肯定是死了。
“桃子虽然经历了四段感情,实际上她与学生之间的爱最真挚而热烈,所以学生出狱后玩人间蒸发,对她打击特别大,以至于隐居了好几年才缓过来。”
濤姐看着歌词,明白杨树的意思:“这时候桃子渐渐恢复了重新生活的信心,对这段感情进行了反思,并谅解了。”
“对,这首歌就是在她逐渐想通的过程中,犹豫着在她的幻想中对唱的。”
“我明白,桃子最终那几年有些神情恍惚,这是一首幻想中的歌,她原谅了背叛,甚至原谅了这个世界对她的冷漠,生活开始向好的方向转变。”
没想到她第二天就被打死在冰冷的小溪边。
杨树带着濤姐开始轻轻哼唱。
“现在还不明白,关于你的离开,睡在冰冷的海,我无法释怀。
一直以来对你的依赖,被隔开了万里以外,才发现,心空出了一块。
你是卷起狂风的蝴蝶,不必在意我这失重的落叶,离开了我你能否好一些,好一些……”
“要告别在梦里才有的日月,这诗要怎么写,留在落笔以前,没有了你的世界。
你是带走昼夜的蝴蝶,不必抱歉,我这失重的句点,离开了我你能否好一些。”
这首歌调子很高,濤姐很投入地轻轻唱,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
她很快地拭去泪水:“唱完了这首歌就死了,好像太残忍了。”
杨树本打算搂着肩膀安慰一下,又担心一发而不可收。
他说了句不太相关的话,不过也能够解释为何安排如此残酷的剧情。
“我打算参加今年的威尼斯电影节,看看能不能弄座金狮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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