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南琪笑意盈盈望向皇帝,余光瞥了眼身旁的墨南谌后,他轻笑:“儿臣进来时,便听到父皇您说成婚不成婚的话,这是谁要成婚了?”
他双眸一片茫然,仿佛真不知谁要成亲一般。
皇帝丢下狼毫,他朝着墨南谌看去,声音冷淡说着方才与墨南谌所说之话。
说完,他无声扯唇冷笑着。
世人都知皇帝是尊贵的天子,天地万物之间,唯有他能挑上配他之物。
那安如卿生的美艳,浓密弯翘的睫毛望人时总在颤抖,漆黑的双眸似乎能掐出水来,看着人时总有种温柔绵密的。
如此娇美的女子,自是只有他这个皇帝,才能相匹配。
但墨南谌这个儿子倒好,三番五次请他下旨,让他与安如卿成婚。
如此貌美的女子,若是真成了墨南谌的妻,他此生恐怕都不能释然。
一想到此事,皇帝心中便是一阵郁气。
墨南琪不动声色,打量着皇帝脸色,见他冷淡之色后,唇边笑意更浓。
“父皇,你有所不知吧,他与安如卿十分的恩爱,如今他王府的下人,都管安如卿叫王妃。”
墨南琪笑了笑,抬眸看了眼墨南谌未有表情的脸,他失笑又与皇帝对视道:“儿臣每次去找他,都能看见安如卿在他身侧,二人的感情也是极好,如此恩爱的一双人,父皇何不成全他们,给他们定下成亲事宜。”
每一个字都落入皇帝耳中,他掐着掌心,眉头早已皱起,神色泛冷。
墨南谌冷眼扫视墨南琪,他与卿儿的事情,墨南琪都知道也算正常,可什么时候与自己不对付的他,还来为他们说话了?
古怪,不正常。
墨南谌森冷眼眸微眯,直盯盯打量墨南琪,似想透过他的身影,看清他究竟在耍什么花招。
“父皇,您便如了他的愿吧,为他与安如卿定下一个婚期。”
墨南琪笑眯眯露出一口洁牙,又为墨南谌说着话。
饶是一贯老谋深算的皇帝,在这一刻也发现了墨南琪的些许不对劲。
他这个儿子,什么时候也会帮墨南谌这个说话了。
皇帝半眯着浑浊眸打量二人,又与墨南谌直勾勾对视了半晌。
若是让墨南谌真的与安如卿成亲,他心中定然不舒爽,安如卿便是要成亲,也是与他才对。
眼前两个儿子眸光炙热,一个宛若笑面虎般,一个宛如冰山。
皇帝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浓郁的不满,似从口中挤出不愿说的话。
“成亲之事,朕答应过你,自然也会允诺。”话罢,皇帝冷眼与墨南谌对视,浑浊的眼里尽是不甘。
“如此的话,多谢父皇。”
墨南谌神色淡然,随意抬手拱礼,旋即抬眸扯了扯唇:“便是不知父皇,打算何时让我与卿儿成亲。”
皇帝一拖再拖,唯有步步紧逼,方能让他定下决定。
墨南谌黑眸如炙热的光,他紧紧盯着皇帝,大有一种今日皇帝不做绝对,他便誓不罢休之感。
皇帝呼吸一顿,心头猛然梗住,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铁青。
少顷,他攥拢五指,微点头扯出冷笑:“你都这么问了,朕若是再不定下,便显得是真不识趣。”
“如今朝局动荡不安,若成亲的话,年底倒是个好日子,你与安如卿的婚事,便定在年底。”
皇帝说完,背负双手。
墨南谌听到年底二字,剑眉轻佻。
不过到底他也未说什么,只要能与卿儿成亲,旁的事儿再忍忍也罢。
烈阳高挂,四射的光芒普照大地。
墨南谌回到王府,换下了绯红色的官袍,而后来到正厅。
正厅饭菜清香,人还未走近,便已然嗅到清香之意,闻后直叫人胃口大开。
安如卿帮着绯红将菜摆在桌上,一抬眸看脸了逆着光走来的墨南谌,她欣喜扬唇:“王爷,你回来啦!”
“皇帝已经答应我,让我与你年底成婚。”墨南谌望着安如卿宠溺勾唇,深邃的黑眸中尽是安如卿的身影。
闻声,安如卿咂舌惊讶。
竟然还有半年……
她在王府里都住了不止半年了,怎么这皇帝还要拖他们成亲的时间,怕不是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安如卿不满皱着柳眉,又无语撇了撇樱唇,“皇帝向来说话不算数,而今也不是你第一次找他为我们定下婚期了。”
“虽说半年也不久,若是我们忙碌些,半年的功夫更是一眨眼就过去了,可……”
她轻叹了口气,绝美的小脸上满是郁闷之色,“可我就怕这其中又出什么变故,一旦再有变故,你我二人婚事不就又要得延后。”
若是再延迟一次,只怕外界都不知要将她与墨南谌传成什么不入耳的形象。
墨南谌轻笑出声,拉着安如卿在桌边坐下,他转着拇指翠绿扳指,望着安如卿明亮黑眸调侃一笑:“卿儿这般焦急,莫不是觉得半年太久,想要与本王立刻成婚,”
“你难道不想吗?”
安如卿又撇撇唇,不甘示弱挺直身体反问,而后故意捏拳轻捶着墨南谌的胸膛。
她就不相信,墨南谌不想快一点与她在一起。
墨南谌要是不想的话,大可以不进宫找皇帝说他们成亲的事情。
而今他说了,自然体现出了他也是想与自己在一起的。
“王爷作何调侃我,我也只是担忧罢了,毕竟有之前的事在先,再想让我安安静静的待嫁,我还真做不到。”
安如卿神色忧愁,眉宇间染上几分哀意。
“莫要担心,一切有我在。”墨南谌沉默半晌,最后安静拥安如卿入怀,与她享受此刻难得从安宁得时光。
只是享受二字,似乎从来与安如卿挨不上边。
小莹急匆匆从外跑来,额头落下大滴汗珠,她神色焦急:“王爷,王妃,不好了!”
“出了何事?”
“是皇孙他发高烧了!”
安如卿立即站直身体,惆怅的神色变得严肃,这个时代发高烧可没有什么快速降温的法子,弄不好烧成傻子也是常有的事!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安如卿想也没想便跟着小莹离去。
客房内。
墨渊躺在床上,脸色潮红的吓人,黑睫如蝶一般轻颤抖,鬓角处满是划落的汗珠,看着便是一副病态。
安如卿连忙招呼来小莹,“墨渊发烧多久了?”
“奴婢今早来过一次,那时皇孙还在休息,并不曾发烧,而后便是奴婢来叫皇孙用午膳。”
小莹担忧看着墨渊,如实说着,说完她又补充道:“奴婢两次进来,只相差了约莫一个时辰多。”
安如卿眉稍轻挑,她转头看向不停落下汗珠的墨渊,明白他的高烧,就是在小莹口中那一时辰左右烧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