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圆桌一侧,两个人静静的相对视,好半天都没有人开口说话,只是安如卿纤长睫微垂,放在桌下腿上的手收拢了几分。
她与墨南谌的事情未解决,她对墨南谌自然是有怒气在其中。
然而,她与墨南谌相识那么久,虽是看见了宛若板上钉钉般的证据,可她还是不愿意相信,墨南谌真的就是一直在欺骗她。
如此想着,此事说不定其中还有什么误解,这是在方才墨渊故意说出皇帝钟爱墨南谌后,她所想到的。
就是不知,方才墨渊说这些又有什么目的。
安如卿月牙似的指甲戳在掌心,她神色如常,心中却生出滔天波澜来。
皇帝最爱的皇子,一定是墨渊这个皇孙,他方才所说,莫不是真以为她是个女子,而不懂得朝政吗。
安如卿不动声色抬眸,看了眼墨渊后又迅速垂下眼帘。
昨夜自己去破客栈之事,分明没有任何人发现,她躲过了墨南谌的暗卫,没理由躲不开墨渊之人。
由此可见,墨渊会找到自己,定然也是故意跟踪而为之。
且不论此事,墨渊又为何要与她说那么多,难不成只是为了墨南谌在她心中形象越来越差,从而塑造他自己的好形象?
安如卿疑惑眨了眨眼,有些想不通其中缘由。
想到这里,她静默一秒,黑眸微转了转后,她旋即哀愁似的叹了口气,伸手撑住了下巴,“也不知近来墨南谌会不会来寻我,若是他来寻我了,墨渊你定然是拦不住他。”
墨渊挑眉不解:“此话如何说起?”
“墨南谌那么厉害,墨渊你若是不将府邸部署一下,他定是一来便能找到我。”
安如卿忧愁摇着头,不施粉黛的小脸微白:“墨南谌那么欺骗我,我又怎么可能愿意再跟他回去,若是被他找到,他断然不会留我在此。”
闻声,墨渊得意一笑,他丝毫未有担忧,毫不在意摆摆手:“这点你就放心吧,我的府邸,可不是谁都能来走一遭的。”
墨南谌若是敢亲自前来,他大可以让他走来无回,届时真出了什么事,他也可以说府邸将墨南谌当成了刺客对付。
如此要出事,也是墨南谌闯他府邸,最后被当成刺客解决。
墨渊满意勾唇,只觉自己所想甚好,若真能如此,那可是解决了一个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见此,安如卿未再说话,唯有心中觉得墨渊也太谨慎了一些。
她这么试探套话,墨渊却不上钩,什么部署也不说出来。
本来她的意思,是知晓了墨渊最近部署以后,从而有一个应对的方法。
然,她没想到墨渊也是个厉害之人,与她周旋之时,二人可谓是势均力敌,谁也没套出谁的话。
彼时,又有下人进来。
“小姐,请喝茶。”下人低着头,双手恭敬将茶递给安如卿,随后又端了一杯到墨渊跟前:“殿下,请用茶。”
料想,变故横生,下人似未端稳,直接将茶打翻在了墨渊虎口,滚烫的茶水还冒着热气,尽数倒在墨渊手上后,那片肌肤迅速变红。
“放肆!”
墨渊低吼猛然怒踹下人,他面色可怖,眼底满是阴郁的怒火:“本皇孙的府上,何时来了你们这些不机灵的狗东西!”
他是府邸的主子,这奴才倒是厉害,端的第一杯茶竟然直接给了安如卿!
安如卿并未是府邸什么人,她来府上也不过就一夜的功夫,她从没见过府上下人,却轻而易举夺得下人好感。
墨渊神色阴鸷,他怒吼咬牙,又抬脚怒踹下人。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下人吓的瑟瑟发抖,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咚咚咚的磕头声响起,很快下人额头泛红。
安如卿微皱眉,正欲要出声,却见墨渊的脸色更是铁青起来。“伤了本皇孙,你还有脸求饶命,本皇孙今日若是不给你们颜色看看,日后都无人知晓谁才是府上的主子!”
墨渊冷嗤阴沉一笑,面色极为凶狠,他高傲轻蔑抬头,“来人,将她们二人来出去杖毙!本皇孙倒要看看,以儆效尤之后,还有谁敢不用心伺候!”
他冷笑说着,随即门外便有侍卫进来,安如卿忙起身,抬手压住了墨渊的手,她脸色仍旧微白,对上墨渊猛然转头那双饱含怒火眼眸后,咬牙劝说:“墨渊,她们又不是是故意的,你何必为了她们大动干戈。”
“我看着她们二人虽是不怎么灵光,但倒也不至于杖毙。”
说罢,她神色顿了顿,似决定后又抬眸与墨渊对视,唇角露出轻松地笑:“总归我不打算回墨南谌那里了,而今也需要一个住的地方,你既然带了我来这里,定然也是希望我住下吧?”
“既如此,不若你将她们二人派来伺候我,我替你教她们规矩如何?”
略显轻松的话自安如卿口中说出,墨渊直勾勾盯着她,待听到她留下之意后,脸上暴怒神色才退散许多。
“今日是安小姐替你们求情,若再伺候不好人,本皇孙便直接把你们制成韧彘!”墨渊磨牙冷笑,露出一口森白牙齿,令人看后无端心生冷意。”
“多谢殿下饶命!”
两个跪地的下人连忙磕头,随后又冲着安如卿磕头。
一番介绍后,安如卿才知晓烫着墨渊那人名唤春花,另一丫鬟则是秋月。
一转眼,几日过去。
春花端着早膳走入房中,秋月则给安如卿梳洗打扮后,扶着她来到桌前。
“对了,近日墨渊在做什么?”
安如卿饮下一口燕窝粥,忽而想起自己几日没看到墨渊,不由猜测墨渊是否又在使什么鬼主意。
秋月听后,谨慎看了眼周围,旋即冲着安如卿摇摇头,压低声音:“奴婢与春花乃是伺候您的奴仆,这些日子未曾离开这里,自然是不知殿下的踪迹,不过……”
她神色犹豫了一瞬间,还没说什么,一旁布菜的春花急忙忙接话。
“不过奴婢二人在院子周围发现很多侍卫,寻常时候压根不会有那么多侍卫,而且我们这里还有殿下派来的好些暗线呢!”
春花惊奇墨渊为什么这么做,不由多看了几眼安如卿,最后只觉得墨渊所作没错。
安小姐生的这般美,若是不多派些人守着她,只怕安小姐下一秒都能化成仙女飞升而去。
秋月则叹了口气,她在府上多年,十分清楚墨渊的性子。
“小姐,奴婢觉得殿下这么做……是怕您离开,您救了我与春花的命,您便是我们的新主子,我们亦是不愿您受任何的伤。”
秋月神色老沉,自从上次安如卿为她们求情之后,她与春花皆是发誓要跟随安如卿,日后唯他是从。
安如卿闻声,双眸复杂看着她们。
自己而今都是一只浮萍,料想救下她们以后,她们会这么忠心自己。
若是换做别的下人,又怎会与她贴心所说墨渊动静。
安如卿黑眸中满是感动,孤身在这府邸时,秋月与春花成为了她相识相知的第一对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