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迁再次进到方家内部,黎明快要来了,这是一天中最黑的时段,方家甬道两边的树木,己经没有清晰的样子了,黑乎乎的一片。
暄嚣了一夜的大院,已经有些倦怠的样子,还有少数窗户有灯光透出。
再次赶到方遒所在处,发现两人正在吃夜宵,来来往往有不少下人,穿梭服侍。方伟天已经不在那儿了。
按照云迁本来的打算,是想直接将方遒灭了,来招狠的。
看方家少了方遒这个狠毒的总头子,还能怎么蹦哒?
却不遂他心愿,这两人却一直呆在一起。难道?就是为了抓他?先前偷听到的内容看,这种可能性极大。
可这两人始终在一起,如果杀掉一个人,难保不被拖住,并且,妙衍鼎隐决,对修宗境界的高手,隐匿作用到底有多大,云迁心中实在没底。
没底的事儿,还是不能鲁莽,如果自己栽了这里,云家可真是凉凉了。
那就先送方伟天那糟老头子上路,先断方遒一条臂膀,打定主意后,云迁立即赶往方伟天处,好在他神识强大,虽然天黑,却没什么影响。
凭着记忆,很快来到了前面一次,看见方伟天的那栋楼。这妙衍鼎隐决,的确奇妙,从大楼入口处,进到里面的卧室,路上有不少家丁,护卫,竟然一直畅通无阻,没有任何人发现。
此时,云迁正站在一幅大石床前,天太黑,几乎看不见啥,可进入耳朵中的声音,却让云迁顿时停止了脚步。
床上显然是一对正在苟且的男女,大石床在两人的合力下,正在吱吱呀,吱吱呀,发出一阵有节奏的声音,一下激昂,一下低沉,激战正酣。
云迁僵在原地,竟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可难倒他了,毕竟才十六岁,啥时候听过这么旖旎的靡靡之音,神识又极强大,越是不想看,床上的一切越清楚。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巨大的抖动之后,大床的吱呀声停了下来,
“咳-咳--”几声咳嗽声后,只听见一阵悉悉索索以及急促喘息的声音,正是大长老方伟天的声音,确定无疑。
云迁脑中完全是一片空白,待声音稍歇,终于清醒过来了,记起自己来此的目的了。
不是来杀人的吗,差点被这个老不死的一顿操作,误了大事儿!这也太难为这个未经人事的少年了。
云迁极力压制住自己胡思乱想,悄悄走到床前,借着微光,这下看清楚了,两条雪白,正纠缠叠卧在大床中央,急促的呼吸声,从两人口中清晰传出。
天赐良机!
这正是方伟天最松懈的时机了,云迁没有再多想了,脑中只是反复出现,在那后山,大长老那阴狠的眼光。
手起刃落,一道寒光一闪而过,一声刺穿破布的声音,在房中骤然响起。
“啊—”一声惊恐且含有巨大痛楚的叫喊刺破了寂静的夜空,才叫了一半,嘎然而止。接着就是一条白花花的身子,扑倒跌落撞击的声音。
用神识扫了一下,短刃正中胸口,刀把上,血正咕咕的冒出来,人已经气绝。
云迁不敢再呆在房中,顺手从床头拿了一件衣服,丢给了另一条,正吓傻了的白条。轻身一纵,离开了房间。
“啊-杀人啦,杀人啦!”离开百来丈时,云迁背后,传来那女子,歇斯底里中夹杂着惊恐的哭喊声。
霎时间,整个方家大院,灯光一个接一个从房间中透出来,不一会儿灯火通明,急促的脚步声,大声的呼叫声,乱成一片。
总算是除掉了一个!这根扎在云迁心中的刺,竟然就这样拨除了。
没有理会方家的混乱,云迁在得手后,估摸着一个时辰也快到了。
穿过方家大门时,他还是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不打紧,差点把他的七魂吓掉六魂。
只见一只大手,急速向自己抓来,那只大手后面,正是方遒那张狠毒的大长脸。
修宗境界,竟然如此强悍!
妙衍鼎隐决,虽然玄妙,可敌人太强,自己太弱!
此时的方遒,双眼微眯,竟然是凭神识的强悍,就堪破了自己隐身位置。
跑!冲!来不及多想,这是云迁此时唯一的念头。
好在,他尽管修为低了许多,但胜在拼命!
真气阶别较高,筋脉又比正常人宽大几倍,在全力施展下,恰又在方遒以为稳稳得手的霎那,冲了个措手不及。
竟然一下子冲出去上百丈,这让方遒脸色极度难看。
让一个小辈从手中溜走,以后别在墨陂城混了!
追!就这样,一个在前不要命的逃,一个在后不管不顾的追。
此时,离开方家有些距离了,云迁也退出了妙衍鼎隐决,将全部真气运行到脚上,比先前竟快了两三分。
二人的距离虽然一直在拉近,方遒倒也一下子奈何他不得,形成了僵持。
神识匆匆扫识了一下后方,云迁不禁心中暗暗着急,这样跑也不是个办法。
随着距离的不断拉近,在方遒后面,还有一群人,在快速的跟上来。并且在慢慢形成包围的态势。
被擒住,只是时间问题。
云迁脚下丝毫不敢松懈,脑袋却在飞速运转,思索脱身之计。
死局,绝境!
对!绝境,脑袋中出现这两个字眼,云迁眼中一亮,想到了一个好地方,说不定,能出其不意,阴这老小子一把。
不错,云迁正是想到了,那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先前得到九宫衍鼎时的那个大坑。
远处,天边渐渐露出了鱼肚白,盘古山脉在一层微光的笼罩下,厚重而神秘,不时有低沉的兽吼声,穿透夜幕,隐隐传来。
云迁脚下依然不能放松,象一阵风,掠过低伏的草丛,惊动一群早起的小鸟,接着,又来一阵风,惊起更多的小鸟与虫子。
目的地越来越近了,跟在后面追的方遒,眼中满是戏谑,象猫戏老鼠一样,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身影,嘴角残忍的扯了扯。
大坑到了,那坑依旧掩盖在杂草与小灌木中。此时,后面的那支大手,又伸了过来,越来越近,已经不过一个人身体的距离了。
云迁没有停留,对着大坑就冲了过去,接着就是坠落,坠落,不停的坠落。大手已经碰到了自己的衣角。
“啊——这是个什么鬼?”这叫声当然是方遒的,云迁早有准备,自然知道这个结果。
进了我的坑,这下你再跑不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