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哲听到曲项然开口,坐直身体道:“曲总你并不是一个喜欢绕弯子的人,有什么话直说就可以了,没必要这么遮遮掩掩的。”
“哈哈,那我就说说看,当然了,我说的话全都是建议,做不得数,你也可以只把它当成一个参考。”曲项然莞尔一笑,缓缓道:“如今革命军已经统治了整个北荒,是自由联邦毋庸置疑的最大势力,你完全可以跟中原财阀谈判,让他们承认革命军的地位,承认北荒是由革命军统治的,并且要求进入国会。
这么一来,你就享有了跟财阀一样的权力,并且跟他们进行利益拉锯,慢慢地在内部分化他们,直至成为这个国家的主宰,通过兵不血刃的方式达到目的。”
“不可能!革命军是流民的队伍,我们绝对不会向财阀妥协,更不会成为财阀的一员!哪怕是与他们为伍,这都是一种羞耻!”宁哲斩钉截铁的回绝道:“我们不能因此让千万流民对我们失去信心。”
曲项然莞尔一笑:“政治是需要变通的,这么做对你而言,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但立场是不会变通的,我们跟财阀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也不可能通过政治手段化解。”宁哲打断了曲项然:“你知道我是不会跟财阀妥协的,也知道我一定不会同意这个方案,曲总,我们是老相识了,你没必要在这里跟我抛砖引玉,有什么话,直说就好。”
“哈哈,你小子是个聪明人,我就知道这些心思是瞒不过你的。”曲项然爽朗一笑:“当然,我这里还有另外一个办法,你应该没忘记我是怎么掌控裴氏的吧?”
“你是说……取而代之?”宁哲精神一振:“你该不会在很久之前,就在中原财阀的身边都安插了这种眼线吧?”
“当然没有,我又没有吞并自由联邦的野心,不过在得知你向夏侯氏投放了中子弹以后,我就做出了相关准备,因为我知道你跟中原财阀早晚有这么一天。”
曲项然把话说完,便笑吟吟的看着宁哲,不再说话。
宁哲知道曲项然接下来还有话要说,挑眉道:“曲总,你有什么诉求,直接说出来就好,没必要吊着我的胃口,你是个精于谋划的人,既然能够提前做出准备,就知道这个条件革命军一定会答应,不是吗?”
曲项然微微倾身:“的确如此,但我得提醒你一下,我的调价不是给革命军开出来的,而是给你,至于我们是否会伸出援手,要看你如何选择。”
“我?”宁哲对此感觉到了好奇:“你的意思是,这个条件只针对我一个人?”
“没错。”曲项然面色平和的看着宁哲:“我要你娶了思瑶,只要你们成亲,我就会立刻安排他接管黑马公司,并且履行约定,配合你掌控中原财阀!”
宁哲睁大了眼睛:“你疯了吗?居然拿自己的女儿做赌注?!”
“她并不是我的赌注,而是我的选择。”曲项然似乎料到了宁哲会变得这么激动,笑呵呵的看着他:“我这么做,是因为你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将思瑶交给你,我也能放心。”
宁哲彻底无语:“你这是在胡闹!我一直都把小渝当作亲妹妹来看待,这种事情你应该问她的意思,而不是自己在这里胡乱插手!”
曲项然如实道:“你怎么就知道,这不是思瑶的意思呢?知女莫若父,虽然我们不经常在一起,但我能感觉到,她对你并不是妹妹对兄长的那种感情,当然了,将小渝交给你,我也是有私心的,金钦环异军突起,未尝不会成为一统山河的势力,在这时候让黑马公司与你捆绑,才能让这个百年企业继续存活下去。”
“如果你将小渝许配给我的原因是为了这个,恐怕你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宁哲跟曲项然对视道:“我从未想过要成为这个国度的主宰,财阀的独裁已经让这里的流民几百年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一旦联邦实现统一,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全身而退,让这个独裁国家变成宪政国家,将权力真正的分发到每一个人的手中。”
曲项然对此倒是颇为意外:“权力是一个让人疯狂的东西,你真的能做到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松开它吗?”
宁哲很坦荡的回应道:“当然!我虽然在率领流民走向新的生活,但并不准备利用这个群体为我个人谋取利益,至于家族和集团,你看见了,我都没有!我率领革命军推翻财阀,只是为了完成故友的嘱托,本身对于这件事没有丝毫兴趣,如果这个目标真能达成,余生我想为自己而活。”
“看来,我还真是小瞧你了!”曲项然脸上没有了玩笑的神色:“如果你真的可以成功,仅凭一个人完成由军政到宪政的过渡,必将名垂青史。”
“人死灰飞烟灭,我只想在活着的时候无愧于心。”宁哲对曲项然的夸赞无动于衷:“现在我已经决定放弃权力了,黑马公司再跟我进行捆绑,也无利可图,我们是不是……”
“我的条件不会改变,即便你放弃革命军的权力,但你的身份也在这摆着,这倒是可以让你更好的接管黑马公司,就算你不准备接手,以你的影响力,也足够让它很好的生存下去了。”
曲项然摇了摇头,看向宁哲的目光似乎更满意了:“想让黑马公司帮忙,你跟思瑶的婚事没的商量,你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而且也没有女朋友,不是吗?”
宁哲听到曲项然这么说,不知为何,脑海中忽然闪过了樊珂的身影。
……
三日后,前线部队接到军部的电话,林豹、林巡、吴昊、胡浪各自率领着一支部队,开始向中原的边境地带进发。
一时间,中原财阀一片震荡,革命军的再度出击,意味着双方之间持续了小半年的平衡被打破,也意味着那只横扫北荒的战争巨兽,已经向他们张开了血盆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