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带着她来到了墨璟渊的府上,墨璟渊的府邸是皇帝为了奖励他的功勋,而新赐的。
刚踏入府邸,便能看见夕阳的余晖下崇阁巍峨,楼层高起,青松拂檐,雕栏玉砌。
近处是金辉兽面作楼阁装饰在晚霞的照耀下反射着五光十色的光芒,磨光的青石铺地,甚至连小桥的扶手都是汉白玉制成的。
姜清漪向远眺去,围着府邸的是郁郁苍苍的树木、四人合抱的才堪堪抱住的朱漆柱子。
只是靖王府中,下人很少,她步履匆匆的跟着沧澜走了一段路却也没看见一个下人。
“这……未免太过奢靡了……”姜清漪皱着眉喃喃道。
树大招风,更容易遭人记恨,遭君主猜忌。
这个道理,她相信墨璟渊不会不懂。
沧澜听见姜清漪的话,回过头对着她摇了摇头:“这府邸是圣上御赐,主子推辞再三,圣上却执意赐下,主子入住后将府中能搬的物什都搬了出去。”
“您如今看见的这华丽,不过是之前的十分之三……”
沧澜有些欲言又止。
姜清漪看着他的脸色,便懂了他的意思。
比起赏赐,这更像是捧杀。
沧澜带着姜清漪来到了墨璟渊的书房,打开书柜处的暗门,便打着灯笼带姜清漪走了进去。
甬道很长又有点窄,虽然两侧是用石砖砌筑,可脚底下的黄土却证明了这个密道实际上刚挖不久。
密道里的风带着泥土的腥气,还有一点潮湿,姜清漪打了一个冷颤,捏了捏自己身后背着的包裹。
这些东西是她刚买的, 除了她推测的可能对症的中药材外,她还去买了麻绳、狼牙棒和斧子,以备不时之需。
随着逐渐的走近,便能听见细碎的吼叫,像是野兽的哀鸣。应该是墨璟渊在极力容忍后,从唇缝中溢出来的。
沧澜将她送到门口,便急急离开了,墨璟渊特意嘱咐过他发病时不能有人闯入,沧澜不敢承受他的怒火。
姜清漪小心翼翼的推开那扇石门,便看见了她此生无法忘却的一幕——
四条小臂粗的铁锁链从石室的四面墙壁中延伸,牢牢地箍紧了墨璟渊的四肢。
墨璟渊平日里整齐束起的黑发此刻却凌乱的披散着,身上单薄的寝衣早已被鲜血浸润的看不清楚颜色。
他在仰着头,唇瓣时不时溢出怒吼,四肢奋力挣扎,企图挣脱铁链的束缚。
墨璟渊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猛地一抬头,那一双猩红的眸子就直直的投射进姜清漪的眼睛里。
姜清漪的心跳骤然停了一派,然后又在胸腔里猛烈的跳了起来。
那血红的眸子里,瞳孔极度收缩,形成了一跳线,里面有着无尽的淡漠和对生命的漠视。
他的眸子没有任何情绪,就像一头狼,让人望而生畏。
“墨璟渊……”姜清漪轻声换了一句,试探性的往密室里又走了两步。
墨璟渊似乎是听到了,原本高高仰起的手腕陡然落了下去,发出清脆的响。
他用自己的理智极力压制体内的欲望。
变成了一条直线的瞳孔也缓缓放大,他盯着姜清漪,艰难出声:“你……为什么要来?走……快点走!”
姜清漪没有回答,又不动声色的往前走了两步,目光紧紧锁在他的身上,观察他身体的情况。
她从未听说过这样的病:发病时眼睛赤红、瞳孔收缩成一条线、失去理智 ,情不自禁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墨璟渊片刻的理智又完全消退了下去,他敏锐的感受到姜清漪的靠近。他怒吼一声,防备的后退几步,身子摆成进攻式,瞳孔又收缩成了一条线。
姜清漪一边死死的盯着他的动作,一边从空间里召唤出了喷射型的乙醚和镇定剂。
“墨璟渊,你要冷静,我是姜清漪,我是来为你治病的。”姜清漪又向墨璟渊走了几步,极度的紧张让她不禁开始大口喘着气。
他恍若未闻,身体陡然发力,飞速的向姜清漪冲了过来,似乎要将姜清漪撕碎。
姜清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的举动。
墨璟渊的手臂离姜清漪一步之遥时,便被四条锁链锁的动弹不得。
他挣扎着,嘶吼着,理智已全然丧失,完全的兽化了。
姜清漪趁他不备,举起乙醚朝着他的脸喷了下去。
她本以为墨璟渊会因为吸入乙醚,变得失力而昏厥,却不想他却变得更加狂躁。
为什么?为什么乙醚会对他没有用?
若是吸入式乙醚没用,她就必须近距离为他注射乙醚,或是镇定剂。
还未等姜清漪鼓起勇气靠近,却看见墨璟渊的身体又发生了剧烈的异变。
他脖颈、额角处的青筋陡然暴起,身体的肌肉忽的胀大了一倍,他发出一阵野兽般的嘶吼,双手缠绕着铁链,奋力一拽,那厚厚的石墙便直接塌了,铁链从墙上脱落了下来。
姜清漪惊呼一声,暗道不好。她急急往后退了几步,从包裹里掏出了狼牙棒,咬紧了牙关。
她两手紧紧的握着狼牙棒,也摆成了进攻的姿态。
姜清漪此刻正心乱如麻,她在心底胡思乱想道:她若是死了一定是被穷死的,如果她前几日有钱买了中药,配置了大力丸,她还能用着狼牙棒在墨璟渊手下过个几招。
可如今的她,不仅体弱无力,身体中了毒,还时不时能咳血。发狂的墨璟渊弄死她,比弄死一只蚂蚁还要轻易。
姜清漪看着墨璟渊气定神闲的朝着自己一步步走来的样子,就像是狮子在玩弄着已经到手的猎物。
她又后退了几步,却无路可退,姜清漪慌乱的往后望,发现身后是一堵厚厚的石墙。
她硬着头皮,高高举起狼牙棒,就要对着墨璟渊挥舞下去。
而墨璟渊微微俯下身子,眸子死死的盯着姜清漪,也蓄势待发。
墨璟渊飞速上前两步,直直朝着姜清漪扑了过来。
姜清漪慌乱的躲闪,还没等她挥舞手上的狼牙棒,就因为手腕失力而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