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漪微微一笑,从药布包里假意掏了掏,然后趁机从空间里召唤出她配置好的引药。
这引药是她早晨的时候在实验室里配置的。
爻虫嗜脑髓,她就用几副药配置出了与脑髓相同气味的引药。爻虫在体内四处流窜的原因是因为找不到人体大脑的位置,而用了引药,便能将爻虫引出体外。
虽然过程中患者可能会遭受苦楚,可这是解决爻虫的最好方法。
姜清漪环顾四周,打开了白瓷瓶的塞子,引药浓厚有带着腥的气味便飘了出来。
在场行武之人问到这味道,瞳孔不约而同的缩了缩。
这味道,是脑浆的味道。
引药的味道浓烈,不一会儿就蔓延到了整个房间,沧澜看着姜清漪的举动,有些疑惑,他刚想开口询问,耳畔却传来一声惊呼。
黄公公捂着脑袋,涂了厚粉的脸在一瞬间变成了灰色,他的上颧骨连同下颧骨呷呷的发起颤来,双腿颤抖着便是再也站不住了,猛地倒在地上就“哎呦哎呦”的打着滚。
“黄公公?黄公公?”原本扬武耀威、不可一世的杨神医的,看见黄金福莫名其妙变成了这样,一时间便慌了手脚。
他急匆匆的蹲下身,就看见黄公公痛苦又狰狞的神情,像是忍受极度的痛苦,他脸皮下似有虫子在挣扎,搅动着他的血肉。
这是黄公公体内的爻虫闻到脑浆的气味产生的激烈异动。
“杨……神医救我!救……我……”黄公公感受着自己的四肢百骸在被虫子啃噬,密密麻麻的痛楚向他脑海袭来。
“你……你到底怎么了?”杨神医看着黄公公突发的疾病有些焦急,更有些手足无措。
他站在黄公公的身后,有些无从下手,当他闻到黄公公下体传来的骚味时,又伸出手捂住了鼻孔,嫌弃的站远了几步。
黄公公瞪大了眼睛,绝望的看着杨神医离自己而去,而他身体上的痛苦却没有丝毫消减。
“侯爷,您看到了吗?这就是爻虫的威力。”一道清冷的声音传出,姜清漪面无表情的一手拿着引药,一手指着黄公公的身体。
因为陈忠勇刚刚的态度,她此刻对着陈忠勇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十足十的冷意。
“爻虫在体内有潜伏期,并不是得病后会即刻死亡,所以每个人都有发病的隐患,并不能粗暴的坑杀。”
姜清漪似水的眸子泛着凉意,她的目光轻轻的扫过躺在地上狰狞痛苦的黄公公,脸上没有一丝动容。
“好了,现在我们知道黄公公也染上疫病了,大家觉得黄公公会如何为我们做榜样呢?”姜清漪看着黄金福痛苦的样子,内心却没有任何快意,她想到更远处——黄金福这体内的爻虫又会是哪来的呢?
这爻疾是不是已经发展到了一个她无法想象的地步。
“他是否真会如之前所说,英勇就义为郜国捐躯呢?”姜清漪语调轻快,此刻却是杀鸡儆猴,说给杨神医听的。
也是说给在场所有人,他们只有知道了自己的本领,这才能乖乖听她的话。
杨神医听见姜清漪的话眼眸闪了闪,他躲在角落,神情有些阴鸷,看着十分不服。
“笑话,黄公公他此刻的异样与这疫病是否有关系姑且不论,可与你手中的东西却脱不了干系!你这个妖女,一定是你弄出了这疫病!”
姜清漪听见他的话,不屑于与他过多计较。
墨璟渊听见姜清漪悦耳又清脆的嗓音,将目光投在了姜清漪的背影上,他看着黄公公在姜清漪面前满地打滚的样子,便懂得了姜清漪刚刚那样去说、那样去做的原因。
刚刚倒是他多虑了,这丫头心眼多得很,恐怕轻易吃不到亏。
想到这里,他淡淡一笑,倒也来了几分兴致,他接着姜清漪的话开口道:“若黄公公若是真的为国捐躯,本王一定向皇上求个恩典,保您死后体面。”
墨璟渊的发话更像是一种暗示,暗示他永远会站在姜清漪身后,为姜清漪撑腰。
此刻姜清漪的气定神闲与杨神医的慌乱形成了鲜明对比,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陈忠勇,眼眸缩了缩,他有些后悔刚刚对姜清漪的那番态度了。
陈玉娇看着自己爹爹苦恼的神情心下也有些懊恼,她只能将怒火发泄向那杨神医:“什么妖女!自己没本事治病还要在这胡言乱语,若有下次我便要缝上你的嘴!”
陈玉娇本就娇纵,讲这话时呲牙咧嘴的,姜清漪见了她这这护短的模样倒是觉得有几分可爱。
她将引药放在陈玉娇的鼻前,让她闻了闻,然后解释道:“这引药能引出体内的爻虫,若是你闻了后,身体没有反应,便证明你体内没有爻虫。”
陈玉娇忍着恶心,对着那药引猛地嗅了嗅,没觉得体内有异样,这才松了一口气。
姜清漪掏出包裹里的棉花和纱布制成的口罩,递给了陈玉娇,叫她去分发给在场的众人。
“等会要引出黄金福体内的爻虫,为防止在这过程中被爻虫感染,大家都要戴上口罩,耳朵上堵着棉花。”
看着姜清漪准备充分又有条理的模样,在场的众人都仿佛有了主心骨。
现场突然沉寂下来,只有黄金福躺在地上凄厉的喊叫着,他早已被身体内的疼痛吓得屁滚尿流了。
众人看着姜清漪一步步向他走去,纷纷戴上了口罩又在耳朵里塞了棉花,等待着姜清漪将黄金福体内的爻虫引出来。
“疼吗?”姜清漪在黄金福身边蹲下,如水的眼眸温柔的注视着黄金福那张狰狞的脸。
黄金福的意识已经有些涣散,他喘着粗气看着姜清漪的脸,幻觉让他觉得姜清漪此刻像一个悲天悯人的神。
“黄公公,这爻虫只是在你体内逃窜,你就已经疼成了这样,门外的他们却是被爻虫啃噬脑子!他们明明能被治愈,却要被你执意坑杀。他们承受的疼是你的千倍万倍,此刻你还觉得疼吗?”
黄公公呆滞的抬起头看着姜清漪,剧烈的疼痛让他丧失意识,此刻他已经满嘴流涎。
“救我…求求…不杀了,再也不杀了……”黄金福眼泪汪汪的艰难道。
姜清漪叹了一口气,也不知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惭悔了。
不过她也是把黄金福当成了一个试验品,他的惭悔与否并不重要。
只要这次能成功将黄金福体内的爻虫引出来,再根据他的情况给他配药治愈体内的损伤,那门外的这些人便是有的救了。
她探了探黄金福的脖颈,试探他的脉搏,刚想将引药放在他的鼻前,却听见一道声音打断了她。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