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婉芳听了这话,眸子里无不是诧异,她喜不自胜的点点头,却也明白了刚刚姜清漪的用意。
原来刚刚姜清漪在众人面前提到佩佩,便是为了让姜丞相注意到她们三房……
姜丞相与吴莉如不同,他眼界开阔,觉得大房二房三房便从来都是一家人,也不会分什么你我彼此。
看见姜佩佩举止得当,而二房里的人又都不堪重用,便会将管家之权交给自己。
想到这里,她不免向姜清漪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目光,姜清漪未出阁前便还会拿着吃食时长帮助自家,如今回来了又是帮了她——她该如何感激!
至于她从前在闺阁中是学了这些东西的,若是由她做起来,必定会是不偏不倚,也绝不会亏待了姜清漪!
姜清漪接受到柳婉芳感激的目光,也对着她善意一笑。
姜老夫人听了姜丞相这话,倒是也没有反对,毕竟能从当家主母手中拿到管家职权也实属不易,更别说把这权力交给一个姨娘。
丞相府家大业大,这说出去实在是难听,倒不如把这管家之权给了柳婉芳,她也是个本分的,想必是不会差。
就这样,在姜丞相的一锤定音中,这件闹剧才告一段落。
也不知道小厮突然传来了什么消息,姜丞相听了之后便急匆匆的走了,留下一群人食不知味的吃着饭。
吴莉如神色恹恹,味同嚼蜡,今日她可谓是大败,不仅没有下了姜清漪的脸,还遭了苏公公好一顿骂,不仅如此,她还失去了府里的管家之权。
想到这里,她对姜清漪的恨意便是更加的浓烈了,她夹了块肉塞到了自己嘴里,狠狠咀嚼着,像是在咀嚼着姜清漪。
众人食不知味的吃完这顿饭,姜老夫人看着众人心不在焉的各副模样,便都叫了众人回去。
姜老夫人原本为姜清漪安排的院子本不是宝林阁,可姜清漪去执意要回到从前原主所居住的宝林阁,姜老夫人拗不过她,便也由着她去了。
这宝林阁是原主从前居住的地方,原主的生母没有去世之前,便是一同跟她居住在这里。
这里离着和明院的距离倒也不远,地理位置不是很偏僻,也能看出原主生母在离世之前是得过姜丞相的宠爱的。
可自从原主的生母去世后,原主逐渐蠢笨跋扈,脸上有长了莫名其妙的斑,那斑变得越来越大,人也逐渐疯魔阴郁了起来,丞相对她逐渐失去了耐心,最后这宝林阁便是连下人都不愿前来了。
姜清漪一手推开宝林阁的大门,扑面而来的便是满脸的灰尘,她被呛得猛地咳了咳,又用帕子捂住了口鼻。
记忆似乎随着灰尘一起蔓延了出来,看着宝林阁里灰扑扑的陈设,姜清漪的脑海里却莫名其妙的产生了一种熟悉感。
原主从前的记忆猛地涌进了姜清漪的脑子,看着眼前与记忆里别无二致的家具和摆设,这段记忆逐渐具象、逐渐变得真实,就像是发生在姜清漪自己身上似的。
“小姐,我们终于是回来了!”南意看着姜清漪呆呆的站在宝林阁的门口,也同样是泪流满面的开口。
“南意,你说我和我的……母亲,长的像吗?”姜清漪垂了垂眸,“母亲”这两个字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感觉有些奇怪。
她从未叫过“母亲”。
“小姐,您是在说林姨娘吗?”南意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仔细思量了一会儿,才皱着眉头道:“林姨娘去的时候小姐您还小,奴婢也还小,奴婢是记不清了,倒是觉得林姨娘很温柔,对小姐您很好,对奴婢同样也是很好!”
没错,原主的记忆里也不太记得林姨娘的模样了,可要知道萧都洵的事情,还是得从林姨娘身上下手。
到底林姨娘是不是原主的生母呢?又跟萧都洵到底有些什么关系?
为何太后说要知道萧都洵的下落,还要从姜府身上下手呢?
她今天入府时,仔细的观察了众人看见她时的反应,姜丞相看见她时,眼底浮出的是意外和……愧疚。
可其他人看见他时,便都没有异常的反应。
“小姐……箱子搬来了!”一道声音打破了姜清漪的沉思,姜清漪转过头便看见了皇帝赏的几个红漆沉木雕花箱。
皇帝今日专门派了苏公公为她颁旨,还赐下了这样多的东西,给了她十足的脸面,这倒让她有些意外,更有些惶恐。
她无可避免的想到了那日宴会中皇后的企图……将她送上皇帝的龙床。
她必须远离皇帝视线,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小姐,是要将箱子搬进去吗?”那领头的小厮又问了一句,姜清漪这才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她低头一看,便看见了沧澜明晃晃的八颗牙齿。
她被沧澜的八颗牙齿晃了晃眼睛,看着他眼珠子乱转的模样,便懂了他的意思。
于是她指着沧澜开口道:“就你,你帮着我把这些东西搬进去,其他人可以先走了。”
南意极有眼力见的从荷包里掏出了铜板,一人给了他们五十个铜板,便打发他们离开了。
沧澜咬着牙将那一箱箱沉甸甸的箱子往里搬,姜清漪看着他胳膊上青筋暴起的模样,倒是想到了墨璟渊,不过她垂着头,没有吭声。
等沧澜搬完了全部的箱子,挠着头向南意索要铜板时,南意才噘着嘴说了一句:“你是没有的!”
“说吧,沧澜。你有什么事情?不会是在靖王府做不下去了,才来我这儿干苦力、打零工吧?”姜清漪淡淡道。
一见到与墨璟渊有关的人,她便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感到有些烦躁。
自从和墨璟渊大吵了一架之后,她甚至连空间里的那扇青铜门都不敢靠近,怕看到那关于墨璟渊已经跌入了谷底的好感度。
沧澜见着姜清漪这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倒是与自家主子从前那副阴晴不定的样子一模一样,让他有些害怕。
他抿了抿唇,硬着头皮对姜清漪道:“清漪姑娘,属下原本也不打算来要麻烦您……可夏狄,夏狄他实在是不好了……”
姜清漪听了这话极为诧异的皱了皱眉,这不对啊,按理来说夏狄吃了那药身体只会逐渐康复——怎么会不好了呢?
“他怎么了?”姜清漪急匆匆问道,眼底是显而易见的关切。
看见姜清漪一副关心的模样,沧澜心中也有了底气,他垂下脑袋,闭着眼睛胡乱道——
“他……他反正就是很不好,看起来……快,快没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