驵侩张左道:“该走的流程,小的已经全部办理妥当,只需交付剩余的金额,在官家的申牒上签字画押便好了!”
李若乘却有些犹豫起来,她忽然想起李修说起签字画押没有那么简单,代表着气运的走向,可是如今李修不在,她不确定她代签能否凑效,索性就签了自己的名字,摁了手印,并交付了剩余的金额,花了五十枚中品灵石,贵得离谱。李若乘手上没有那么多中品灵石,她只有三块价值九枚上品灵石的灵砖,不过另外还有一条项链,上面正是钱不缺当初为了装阔,以真气强行镶上的一枚上品灵石。
这条项链张左可不陌生啊,当初吸引他目光的东西,就是钱不缺项上的这条拇指粗的项链,项链本身不值什么钱,是俗物,那枚上品灵石才是好东西。张左一下子会错了意,这条项链出现在这位如此美丽的年轻女子手上,值得他想歪,暗道那钱少果然不是什么好货,买这么大栋宅子,居然是为了豢养一个贱女人而已。
可惜他这次却是看走了眼,可见钱不缺的伪装十分成功,刚才从张左的话中不难听出,钱不缺是派人去传的话,这就是在包装自己。这些话里的意思,李若乘和老仆李忠都听在耳里,各自都心中有数。
以上品灵石换中品灵石,张左赚了不是一星半点,他倒也没有占尽便宜,找回了五十枚中品灵石后,言道:“昨日钱少讲好的老嬷丫鬟小的已经唤来,正候在门口,尊夫人随便挑选,费用一概全免。”
李若乘示意老仆李忠去挑选一个会带小孩的老嬷,四个机灵的丫鬟就行了,老仆李忠应是,尾随驵侩张左而去,不一会儿,李忠领进门来四个年纪大约十五六岁的丫鬟,一个五十出头的老嬷,李若乘亲自过目了一遍,没有发现异常,便回房了。
老仆李忠当下便说了好些个规矩,大致也就是大户人家该守的规矩,并加了一条,正房二楼是禁止踏足之地。
老仆李忠干回了老本行,对下人们定的制度,倒是赏罚分明。
这些人实则都是苦命之人,包括那老嬷,都是有卖身契约的,遇到不良老板,惨不忍睹,听到老管家赏罚分明,几人反而打起了精神。
这些事情都用不着李若乘操心,她也不出来吃晚饭,在房中继续修炼,一直到第二天天亮时分,她睁眼醒来,去正东房看了看,依然没有李修的身影,又回房去了。
转眼又过了五天,李修已经差不多七天没有任何消息,李若乘渐渐有些不耐。不过,这几日她的修炼进度却加快了很多,这让她感到很奇怪。比如三十六岛,比如不乐国也有的很多洞天福地,都能够加快修行,是因为那些地方都是相对灵气充沛,且有大大小小的龙脉养着山门,即便不吸收灵石,比在普通地方修炼的速度也快几倍。在俗世中修炼,主要资源就是灵石灵币,但这几日,李若乘并没有吸收灵石,却发现她的伤势已经全部好了。
“难道跟我之前在交接房产地契之时,在那申牒上签字画押有关?”李若乘不确定,如果不是李修说过这方面的东西,她不会往这方面想。
傍晚时分,今天的天气阴沉,临近冬来,上北郡的气候变得不比北冥海好多少,北风凛冽,寒气逼人。李若乘难得的出房间来透透气,庭院日前已改建成演武场,西厢房的一室和二室也已打通,一概事宜都是老仆李忠亲手操办,没有灵币解决不了的事情,德阳第相关的阵法也请了古阳关最好的阵法师重新加强过,不过这方面,还得等李修出来后审查,看是否有什么破绽和遗漏。
此时的演武场上,王双和杨不讳正在锻炼,时不时还互相切磋一下,旁边有老仆李忠在指点,还有王寡妇也抱着孩子在旁观看,一脸的知足。
李若乘突然觉得她忽略了一件事情,眼下看似李修这个班底已经有了雏形,但这对母子却就显得格格不入。这个班底都是以李修为主心骨,而李修虽说淡泊名利,一路修行,登到高处也是时间问题,到时候他的对手或者敌人也同样强大,而王寡妇这样的凡人留在德阳第不但没有丝毫助力,到时候反而会成为累赘,稍有不慎,立刻将会死于非命。
不如,给她安排好后路,今后王双和杨不讳修炼的时候势必更加努力,李若乘想到这里,主意已定,她决定抽个时间和王寡妇好好谈谈。
城主府,古阳关守备将军兼县尉杨正义正在处理文案,时有公干人员出入,一切都井井有条,显示出古阳关的防守松懈完全在杨正义的控制之下。忽见一蓝衫中年来到近前,道:“将军,喜事!”
杨正义放下手上的文案,伸手引胡大先生分宾主而坐,道:“有何喜事?先生但讲无妨!”
胡大先生似笑非笑,道:“据可靠消息,红莲教的首席法王黄巢前些时日已经北上,不过,今日卯时他来了古阳关。”
杨正义沉思一会儿,道:“这红莲教是何来历?”
胡大先生道:“将军你方不惑之年,还须对这天下大势观察入微方可运筹帷幄,否则,纵有壮志终难酬!”
杨正义道:“还请先生赐教!”
“赐教不敢当!”胡大先生道:“这千年以来,各朝朝纲多有更替崩殂,然而各朝各代虽国破然家未必亡,在这片广袤大地之上,不知道潜伏了多少个皇族后裔,有的消弭在历史长河之中,而有的却又死灰复燃,如当今的不乐国,据说也是如此。每一位霸主,都想主宰这片大地,成为天命所归之人,享受国运。很多的皇族后裔最终都被某些强大的古教所收留,彼此各取所需,交换气运和法决火候,久而久之,已成牛鬼蛇神、龙蛇并起之势。当今皇帝反其道而行之,为这些牛鬼蛇神正名,且划分属地,恕我直言,这份魄力实在是震古烁今,当今皇帝深不可测,不可度量!”
杨正义道:“先生所言不差,但你知道我并无争雄天下之心,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不过,如能封王拜侯,却又有何不可?”
胡大先生笑了笑,道:“这一点将军无须多虑,只要将军能狠下心来,给夫人一纸休书,上北郡郡守之女久已仰慕将军之才名,这门亲事,我亲自去走一遭,必能说成!此中利害,事关重大,将军可否再思考一二?”
杨正义脸色变了,显然这件事情胡大先生已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提及,不过,这次他没有如以往那般发怒,而是叹了口气,道:“我已年过四十,蒋氏为我生得四女一男,我岂能负她?何况那郡守马大人老来方得一女,名为马彩凤,芳年二十,据说自小在军营中摸爬打滚,身高足有六尺有余,腰大五围,武艺超群,早有她的传言,说谁要是能胜得了她手中两百斤重的鹰翅镏金镗,便招谁入赘,我纵有把握胜她,入赘之事却是万万不可!”
胡大先生道:“将军不必烦恼,既然此事不成,我当另献计谋就是。我此番前来,说到这红莲教,却是因为这是一个特殊的古教,据说红莲教手底下有着一张免死金牌在手,乃当今皇帝亲手赐予。”
杨正义感到十分意外,道:“哦?还有这等事?”他对修仙界的了解远不如身边的胡大先生,但对朝廷的信息,他就自认为不在胡大先生之下了。
胡大先生道:“将军可曾听闻过一个叫‘天网’的组织?”
杨正义道:“略有所闻,天网是江湖的武人组成的一个秘密组织,也可以说是个杀手组织,只要自己办不到的事情,找到他们,付出酬劳即可,据说还没有天网杀不死的人,不少修士也都死在他们的手里!”
胡大先生道:“‘天网’只不过是红莲教手底下掌握的情报组织的冰山一角而已,红莲教手里的那张免死金牌,就在他们的大祭司手里,我曾听闻她有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叫做红莲老妖,是个活了数百年的绝顶强者,但近五十年来,已经销声匿迹,我怀疑她并没有死,而是高隐在朝野,替皇帝办事!这一点,从红莲教这数十年来越做越大就可见一斑!”
杨正义听到这里,问道:“你刚刚说的黄巢,有没有他更多的情报?”
胡大先生道:“我也只知道他是红莲教的首席法王,仅此而已。不过,我们不必知道他的太多背景,只要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而来的就可以了,将军可还记得如今大将军府正在通缉的人是谁么?”
“是一个叫唐若的女人,乃大将军府的副统领。“杨正义道:“大将军府乃当朝地位极其超然的地方,信罗河在军中的威望,远在白、张、黎三位上将军之上,此女既然能做大将军府的堂堂副统领,无论是心性还是本领,必有过人之处才对,岂敢轻易背叛?”
胡大先生道:“这就不是我们的情报能够打听到的东西了,不过,那个名叫唐若的女人既然是在北冥海临阵叛敌,其罪不小,此乃其一,其二,唐若的身份,据说和红莲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此番黄巢去而复返,来了古阳关,细思之下,恐怕内幕不小,说不定就是冲着那唐若去的!”
杨正义皱眉道:“莫非这就是先生刚刚所说的喜事?”
胡大先生道:“不错,独眼老人觊觎将军祖传的宝物,想要对付将军,好在将军提前谋划,这才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杨家村在那天夜里已经被他夷为平地,两百五十余口人全部化为齑粉,独眼老人的修为和神通远非我等可敌,而且他的来历极大,将军实不宜过于得罪他。只要古阳关来更多高手,将军从中周旋,此难便可化解于无形!”
杨正义脸色略显难看道:“此人在古阳关多呆一日,我便一日不得安宁,杨家村一村老小皆乃我的长辈叔伯或邻里,独眼老人大开杀戒,岂可轻饶?不瞒先生,我早已写下奏折,务必上达天听,区区一独眼老人,难道还能一手遮天不成?”
“将军稍安勿躁!”胡大先生连忙劝说道:“将军乃陛下钦点的守备将军,奏折军报等均有八百里加急,直抵圣面之权,然而古阳关如今的一举一动,又岂能瞒过大将军府的眼线?眼下将军还须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