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大明二百多年的国都,如果加上元大都的时间,这里几乎是华夏历史后半段的绝对政治中心,作为一座上百年的古都,这里经过无数次战乱。
从当年大明战神朱祁镇的土木堡之变,于谦率军守京城。
再到崇祯二年的己己之变,这里经历了太过的战争。
卢象升抬头看了看京城那还充满伤痕的城墙,心中不由康慨,这座城,还能坚守多少年,还能为大明遮挡多少风雨。
卢象升抬头看着城墙,这时锦衣卫百户找到了传旨太监,指了指卢象升,又指了指自己手中的大枷,意思很明显,都到京城了,在不给这位爷把枷锁带上,回去没法交差啊。
传旨太监见状点点头来到卢象升面前道:“卢大人,跟您商量个事。”
卢象升何等人物,岂能不明白他们的意思,双手一伸,枷来。
锦衣卫们见状齐齐点头:“卢大人得罪了。”
上了枷锁,卢象升又被装进了囚车之中,锦衣卫押解,一行人来到了BJ西直门外,看到了囚车,守城兵丁上前,锦衣卫出示文书,紧跟着一群人进入城门,这一城,老百姓们就围过来了。
老百姓们太喜欢看热闹了,尤其是这些大臣落马,这些老王八蛋平时作威作福,骑在老百姓的脑袋上,因此当老百姓有机会看到他们落马的时候,那都是特别的兴奋,一个个准备好臭鸡蛋,烂菜梆子。
他们准备发泄他们的愤怒,他们恨大明的官员。
这时有百姓互相询问:“哎哎,这是哪位啊,犯了什么罪?”
对啊,这个要搞清楚,不然怎么骂的过瘾啊。
听了这话众百姓也都好奇的议论着,半天有明白人道:“不知道吧,这位是宣大总督卢象升,他罪过可大了,本来建奴南下,势如破竹,在山东时候,却被他拦住了,建奴恼火了,抓了咱们十万百姓,回辽东当奴隶。”
“这位卢大人,气不过就带兵追进,陛下下两道圣旨不允许他追击,可是他抗旨不遵守,在河北保定跟建奴就干上了,据说是抢回来了四万百姓,却把大明最能打的天雄军给打没了,陛下盛怒,命锦衣卫押解此人回京,据说要三法司会审,将来免不了菜市口走一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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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明白了前因后果,那些手中拿着臭鸡蛋,烂菜梆子的老百姓下不去手了,人心都是肉长的,什么人是好人,什么人是坏人,他们能不知道吗?
他们是痛恨当官的,可是这样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他们如何下的去手啊。
众人就这样目送卢象升被囚车拉着向刑部大牢走去,这时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卢大人,好样的。”
这一嗓子一下子惊动了整条街,下一刻整条街都沸腾了,随着消息的传播,所有人都喊起了:“卢大人,好样的。”
“卢大人好样的。”
卢象升本来在囚车里很平静,亦或者叫做心如止水,心丧若死。
可是听到外面百姓的一声声:卢大人,好样子。
不觉把卢象升的灵魂从地狱唤到了人间,卢象升这时睁开眼睛,迷茫的看着周围一张张生动的脸,卢象升眼中湿润了,他没做错,百姓是无辜的,他们是最可爱的人!
看着百姓一声声欢呼,一座酒楼上,一个身穿青色儒衫的年轻人喝了口酒,面前是一个青年汉子,青年汉子看着儒衫少年道:“德明,你来京城就是为了,扇动老百姓,给卢象升叫好?”
青色儒衫年轻人喝了口酒道:“他卢象升当不得这一声好吗?”
青年汉子道:“当是当的,可是这点事就动用我们密谍司,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青色儒衫年轻人道:“我这次前来是奉了县尊的命令,带卢象升回蓝田的。”
“他愿意去?”
“由不得他。”
青色儒衫年轻人再次喝了口酒道:“对了,刑部的关系打点好了吗?”
青年汉子笑道:“放心,那群家伙早就到了为了钱不择手段的地步了。”
“那就好,这件事要是做好了,县尊会记你们京城密谍司一功的。”
闻听此言青年汉子道:“功不功的无所谓,若是能让县尊给我们京城密谍司题一幅字,我们就满意了。”
“题字,你们想要什么字?”
“蓝田第一情报处,京城部。”
“哈哈哈,你们胃口还真大啊,县尊要是真的题了这个字,还不把其他省份的情报处气死啊,别的不说,苍山那个活土匪肯定第一个不服气,哈哈哈……”
青年听了这话道:“老子就是要气气他,谁让这老小子就是不服我,要知道当年毕业的时候,我是年纪第一名,他才是第二,这年头哪有老二不服老大的,不像话。”
“是是是,你好好干,若是干好了,这字也不是不能题啊。”
青色儒衫年轻人笑呵呵的说了一句,紧跟着晃了晃手中的酒壶道:“行了,酒喝干了,咱们下回聊。”
说完青色儒衫年轻人走了,京城情报处负责人哼了一声:“这次我非要压你们苍山一头不可。”
“警戒,小心暴民。”
看着已经沸腾的百姓,锦衣卫们一个个手握绣春刀,脸色铁青,目光锐利,这都到京城了,他们可不想出什么岔子,尤其是不能让这些老百姓冲上来把囚车砸了。
要是出了这样事,他们别说这一身飞鱼服了,恐怕脑袋都要搬家。
不过幸好,虽然是群情激奋,但是老百姓还是很克制的,并没有出现玩命的人,囚车顺顺利利的来到了刑部,刑部的人接管人犯,卢象升就被关入了刑部天牢之中。
次日三法司会审,卢象升被带上堂,卢象升很配合,没有什么好狡辩的,犯罪过程清晰,就是抗旨不遵,擅动刀兵,致使天雄军全军覆没,罪孽深重,当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三法司会审的官员内有周延儒的人,有杨嗣昌的人,也有洪承畴的人,几个人很默契的如实记录,没有一个人在里面玩花活,比如扣卢象升一个蓄意谋反的罪名。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这么想,比如周延儒的这个手下,刑部左侍郎,就非常想邀功,没审之前把卢象升的罪名都拟好了。
什么贪污受贿啊,意图谋反啊,反正是什么罪名恶毒按什么罪名,按照他的想法,到了刑部,卢象升是什么罪名,还不就是他一句话的事情吗?
于是就罗织一大堆罪名,不过幸好这个哥们还有点脑子,在提交罪名之前拿给周延儒看了一眼,周延儒看完之后,气坏了,指着这个左侍郎就一顿骂。
“什么卢象升贪污受贿,你是不是猪脑子啊,卢象升家里啥情况你不知道,还是皇上不知道啊,还是全天下人不知道啊,罗织罪名能不能选点靠谱的啊。”
“还有这图谋造反,你见过谁家想要造反的不明哲保身,而是豁出命去跟建奴拼命,你说说,你自己编的这个罪名,你自己信吗?你自己都不信,你拿给皇帝,你觉得皇帝愚吗?他会信吗?”
周延儒批头盖脸一顿批,做事不走心啊,周延儒想了想,只在纸上勾画了两条罪名,以及补充了一句话。
这两个罪名就是抗旨不遵与擅动刀兵,这两个罪名都不用查,这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卢象升不认都不行,而最后添加的这条甚至都不能算是罪名,因为就一句话,卢象升部,火器来源!
这句话诛心啊,卢象升部使用的火器来源只要有心人想查,根本撒不了谎,整个大明能制作出如此精良火器的,除了蓝田,你是找不到第二家势力的,因此就算卢象升想要抵赖,也不可能。
最后不论怎么调查,结果肯定是火器来源蓝田。
这就很好了,只要有了这句话,卢象升就死定了,崇祯现在心中最恐惧的是谁?没错就是蓝田。
流寇偃旗息鼓,建奴看样子也没有一举攻占BJ城的想法,他的皇位还是非常稳固的,现在唯一不安定的因素就是蓝田。
蓝田就是一条毒龙,让崇祯茶不思饭不想,每每想到蓝田,崇祯都感觉嵴背发凉,可是蓝田很阴险,他隐藏在西北边陲,并不主动向大明进攻。
崇祯尽管对其忌惮万分,可是却不能在这纷杂的环境下,下定决心,铲除蓝田,而是选择了绥靖政策,与蓝田虚与委蛇,享受一点蓝田税负的福利。
可是崇祯虽然动不了蓝田,但是他心中对蓝田是有恨的,而且最怕的就是大明官员与蓝田发生纠缠,尤其是大明掌兵的将领,那是必须与蓝田划清界限的,否则就是取死之道。
卢象升跟蓝田的关系一直黏黏湖湖,本来就被崇祯不喜,若是在知道道就连卢象升使用的火器都是蓝田支援的会怎么想?
你解释说你跟蓝田没关系?谁信?
你要是跟蓝田一点关系没有,蓝田凭什么支援你火器,蓝田就这么无私奉献,一点想法没有?不能吧?
到时候不论卢象升怎么解释,其结果都是越解释越说不清,越解释崇祯皇帝的疑惑越大。
到最后,卢象升岂能不死。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论影响这个刑部左侍郎就是个渣渣,跟老谋深算的周延儒比起来,他们就是渣渣。
刑部左侍郎表示受教了,拿着受过周延儒指点的刑询方向,伙同杨嗣昌的人与洪承畴的人一起提审卢象升。
开始询问非常友好,三位大人对卢象升表示同情,询问了关于卢象升擅自动兵,抗旨不遵的一些细节。
卢象升也很配合的回答了,本来以为审讯就要结束的时候,刑部左侍郎好像不经意的询问一下。
“对了,卢大人,我看天雄军跟建奴的战损比,达到了惊人的二比一,这真是可喜可贺啊,没想到咱们大明军队还有如此战斗力,不过对此我听人说,咱们战斗使用的火器好像是蓝田提供的,有这事吗?”
这话一说,所有人的表情都是一变,卢象升也是微微皱眉,看了看刑部左侍郎道:“这跟我的罪行有什么关系?”
听了这话刑部左侍郎哈哈大笑:“没什么关系,只是好奇,不知卢大人可否解惑?”
卢象升沉默了,半天看着刑部左侍郎道:“是。”
刑部左侍郎听了这话点头:“好,行了,我们的询问结束了,卢大人请快休息,今日的审讯结果,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呈交给陛下预览,对了吩咐下面的人,对卢大人照顾着点,牢里的饭菜不可口,给上点酒肉。”
刑部左侍郎点头哈腰的,离开了,那态度和蔼的跟要咬人一样。
唯有洪承畴一系的官员等到所有人都走了,皱眉道:“卢大人,刑部左侍郎刚才是在给你挖坑啊,您怎么想都不想就往里面跳啊,陛下对蓝田的忌惮,大人不知吗?大人如实回答,这对大人太不利了”
卢象升听了这话笑道:“我知他在给我挖坑,不过不重要了,卢某此次前来,只求问心无愧,绝不会为了个人生死,而去欺骗陛下的。”
“卢大人你!”
那官员听了卢象升的话,跺了跺脚,紧跟着转身离开:“就你高尚,就你磊落是吧,到头来身首异处,可别怪我们没有提醒你。”
洪承畴这一系的官员气坏了,我们费劲巴力的想要捞你,你就给我们搞这一套,你这是想让我们白玩啊。
官员很无奈,他尽力了,同时心中对卢象升的做法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说傻吧,还有点令人佩服,说佩服吧,这么做明显很傻。
刑部侍郎拿到了卢象升的口供,第一时间找到周延儒,周延儒看了口供,呵呵一笑:“递给陛下吧。”
“是。”
于是第二天崇祯的御书桉上就多了一份来自刑部的折子,上书:宣大总督卢象升之口供。
打开一看内容,第一条是抗旨不遵。
第二条是擅动刀兵,导致天雄军全军覆灭,朝廷少了一只能战之军。
罪名就两条,不过在最后刑部左侍郎补充一句:不过此次出战,天雄军杀死建奴将近五千人,功劳甚大,望陛下念其功,从轻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