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的书房当中,混乱至极。
办公桌上的文件全都被扫在了地上,书架上那些价格昂贵的花瓶一样惨遭毒手,全都碎成了一地。
沈殊墨像是看不到那些尖锐的碎片一样,赤脚踩了上去。
一瞬间,鲜血淋漓。
他的眉眼被黑暗侵蚀殆尽,只能从微弱的光线当中窥探到脖颈上突起来的青筋。
像是一头压抑到极致的野兽,无声的狂怒着。
在日益猖狂的渴望之中,他已经快要坏掉了。
“呵。”在压抑的沉闷当中,沈殊墨忽然极轻的笑了一下。
他在嘲讽自己可笑的犹豫。
不会再给机会了。
自己的小兔子再不回来,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疯成什么样子。
……
书房门外,皱成包子脸的宋自尘来来回回的走,不断催眠着自己来壮胆。
在他终于鼓起勇气时,门忽然开了。
在看清门内自家老板的模样时,宋自尘被吓得头脑一片发白。
沈殊墨眼下一片青黑,俊美的眉眼此时却像是沾着鲜血的刀刃一样,带着噬人般的暴虐。
他脚下全是血,两只缠着绷带的手腕同样开始溢血。
冷白的皮肤让此时这个沾血的男人像极了一个刚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那种压抑的疯狂几乎让宋自尘的小腿肚都开始打颤。
“沈……沈总。”宋自尘被吓得脸色苍白,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沈殊墨像是没看到他一样,踩着血就往着楼上而去。
“备车。”淡漠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却还是不可避免的惊得宋自尘浑身一跳。
他应了一声之后便像是逃命一样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心里面还不忘土拨鼠尖叫:啊啊啊!宋小姐你快回来!!!失恋的老板太阔怕了!!
另一边,被宋自尘念叨的陶燃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旁边的张丽瞬间便看了过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陶燃摇了摇头,但是那过分苍白的脸色根本没有任何说服力。
张丽皱起了眉头:“这一久你实在是太拼了。”
她有些不赞同的继续说道:“你还年轻,有那么多时间,急什么呢?”
陶燃闻言笑了笑,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或许是生命已经快要走到了尽头的原因,咳嗽的时候都像是有人在死死的扯住她的头皮。
那种钻心的疼瞬间让她唇上血色全无。
这种状态张丽再看不出异常就是白痴了,她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人。
“宋乐,你老实跟我说!你究竟怎么了?!”张丽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肃。
陶燃原本还打算忽悠一下她,但是不待说话,人便不省人事了。
等到在一片消毒水之中醒来的时候,面对的,便是面无人色的张丽和祁臣钧二人。
陶燃偏头,没有错过祁臣钧手中的那张报告。
“什么时候的事情?”祁臣钧死死的抓住那张报告,声音嘶哑至极。
他红着眼,像是一头走投无路的困兽一样。
陶燃笑笑,有几分随意:“不记得了。”
“宋乐!!!”祁臣钧用着哭腔吼道:“你他妈究竟要干些什么?!”
吼完这句话之后,他像是崩溃了一样,一向张扬肆意的桃花眼此时满是绝望。
“你要死了你知不知道!”
“这不是还没死吗?”陶燃一脸无所谓。
她甚至挣扎着坐起来,看着狼狈不堪的祁臣钧挑了挑眉。
“哭什么?还有几天时间可以活呢。”
“啪!”祁臣钧摔门而去。
一直沉默站在旁边的张丽叹了一口气,她看着几乎已经瘦到只剩下皮包骨的人,不由的问道:“为什么?”
“嗯?”陶燃像是有些反应不过来,沉默了一下之后浅浅的翘了翘唇角。
她偏头看向窗外,霞光大盛,一片美好。
“理由有几分天真可笑。”陶燃回头看向张丽,她笑弯了眉眼,道:“我想要完美的谢幕。”
她说着这话的时候,缓慢至极的抬起了手。
那双原先骨肉匀称的柔荑现在几乎是已经只剩下包裹着骨头的那一层皮了。
残阳很漂亮,留了一道在陶燃病床面前。
她像是要抓住光一样,指尖蜷缩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去触碰。
在察觉到那微不足道的暖意之后,她笑了。
“我爱着音乐,更爱着舞台,只有站在万众瞩目之下,我似乎才是活着的。”
“我想,我的一生不该是碌碌无为的,我要她辉煌,像是一个传说一样,浓墨重彩的永远‘活着’。”
陶燃垂着眼睫,掌心忽然向上翻起,五指猛得攥紧,她收敛了笑意。
此时此刻看上去,她像极了一个生杀予夺的判官,高高在上的冷漠宣誓了一个人的所有。
“这本来,就该是她的。”
张丽浑身一震,她看着几乎有些执拗的人,忽然开口问道:“沈先生知道吗?”
这几天的事情张丽也能察觉到几分,那人似乎还是不打算放手,想要逼着面前这人低头。
但是好像只是起了反作用……
“他不必知道。”在张丽思绪跑远的时候,陶然淡淡的说道:“过不了多久,他会忘了我的。”
像是前几个世界一样,黑化值清空之后伤心一段时间,之后的人生,自然会有其他人。
系统知道了陶燃的这番想法之后,更是缩成一团不说话了。
为了不影响陶燃,它谎称自从她离开之后,支线任务目标的生活都回归了正轨,没有半分问题。
实际上,每当系统回去确认的时候,它见到的,无一例外,都是一些被渴求逼到了极致的疯子……
最后的结果……
系统连忙打住了回想,明明只是一团数据,回忆到那些场景时,还是忍不住抖了抖。
都是一群彻头彻尾的疯子。
……
陶燃进医院的消息被瞒得很好,早就有所预感的张丽前前后后的打理得很漂亮,没有走露半点风声。
没有顺从祁臣钧二人的阻拦,陶燃第二天早上便出了院。
按她的话说,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拖延不起。
这句话一出,又把暴脾气的祁臣钧给气得摔门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