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气一声,狠狠的咬了一大口手中的果干。
褚浮筠看到了,眼中划过一丝笑意,不动声色的问:“你认为如何呢?”
“什么?”陶燃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眼里面的沮丧还未完全散尽。
褚浮筠又摩挲了一下指腹,“你认为怎么样才能挑到一个好徒弟呢?”
陶燃把口中的果肉咽下,才慢吞吞的说道:“我觉得佛宗的方法挺好的。”
“您的徒弟,自然是要天下无双,万众瞩目。”陶燃一脸认真。
褚浮筠微微垂着眉眼,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随意的应了一声。
……
山风寂静,流水潺潺。
谢尘缘淡笑着收回了沾满鲜血的手,瞳孔中燃烧着的金色火焰带着几丝缠绕着的黑线,长睫一扫,又变得温润从前。
他目光扫过面前的一滩血迹,笑了笑,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事情一样。
“原来如此啊。”他叹息般的说了一句。
那个早该死去的仇子卿能够如此轻易的走到今天,原来是靠他内府中的那个古怪东西啊。
可惜了,只是差一点,他就可以把那个东西彻底的从仇子卿身体里扯出来。
但还是让他跑了。
“啧。”谢尘缘有些不悦。
忽然,他耳尖动了动,眸光骤然发亮。
三两下把手上的血迹给清洗殆尽后,还极为注意的整理了一下衣裳,才假装不经意的走了出去。
“三儿,确定谢尘缘就在这周围吗?”陶燃晃荡在林子里,四处逗弄野兔飞雀。
系统肯定了这话,然后又奇怪的“咦”了一声。
“怎么了?”陶燃停住了步伐,脑海里面问着系统,目光却放在了草丛里面一只肥嫩的灰兔子身上。
她看了一下,忽然弯腰屏息凝神,蹑手蹑脚。
风吹草动,那只灰兔子站了起来,不断的耸着鼻子,一副警觉的模样。
陶燃眼睛放光的盯着它,在某一个时刻,她忽然向着那只灰兔子扑去。
“啪唧!”
兔子跑了,陶燃啃了一大嘴草。
恰好在这个时候,她脑海里面的系统奇怪的说道:【我刚刚检测到了一股奇怪的能量波动,还有几分熟悉。】
陶燃幽怨的坐在草地上,把嘴里面的草给吐出来。
还没等她回复系统的话,眼前就忽然出现了先前跑掉的那只灰兔子。
她顺着看上去,便瞧见一个笑意温和的素裳男子好笑的看着她。
这人生得极好,挑长的桃花眼含情带意,勾起的薄唇艳若丹朱,肤白颜好。
很像是白雪之中的一株红梅,艳而不俗。
那只灰兔子在他手里面像是害怕极了一样,翻着白眼吐着白沫竟然就晕了过去。
陶燃心下了然,这估计就是身负凤凰血脉的谢尘缘了。
她面上不动声色,依旧呆呆愣愣的,反应了一会儿后才高兴的拎过了兔子道谢。
“没事。”谢尘缘笑着看她。
那双温和的桃花眼微微弯起,里面涌动着的波涛骇浪被长睫完完全全的盖了去。
像是无奈一样,他笑道:“你不会用灵力吗?”
陶燃抬起头来,一脸理直气壮:“抓只兔子而已,用灵力岂不是胜之不武。”
谢尘缘移开视线,手握成拳头轻轻抵在唇边掩住了溢出来的笑意,没有揭穿她。
偏偏陶燃像是无所察觉一样,她大大咧咧的拎着那只肥兔子,问谢尘缘:“嘿,我是将离,你叫什么名字呀?”
谢尘缘看着她,眸中的黑沉像是深渊搅动一般,但转瞬之间,就被浓浓的笑意盖了去。
“谢尘缘。”他叹息般的说出了这三个字眼。
和上辈子一样,这个小家伙第一次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还是“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她衣袖被挽到了手肘上,露出来的肌肤瓷白得像是脂玉一般,拎着那只蠢兔子笑得前仰后合的。
轻快的笑声像是欢快极了,就连她头上插着的那几跟草叶似乎都是极为快活的模样。
虽说谢尘缘是伤仲永的典型代表,但是外人一向忌惮道宗,所以在提起他的时候往往会用“道宗首席弟子”来代称。
是以将离没认出他来丝毫不奇怪。
“谢尘缘谢尘缘,这不是去世的意思吗?给你取这个名字的人是不是只是图好听啊?”
好不容易停下了笑声,陶燃垫着脚一脸痛惜的拍了拍谢尘缘的肩膀,一副我都懂的样子。
谢尘缘笑着无奈的看着她。
陶燃丝毫不在意,她一向是一个心大的主,想一出是一出的。
此时看面前这人似乎是个能处的,便高高兴兴的将肥兔子提到谢尘缘面前,“吃吗?”
谢尘缘:“……”
佛宗一向条条框框诸多,比如说亥时一刻以后不许在宗门乱逛,男女弟子不得私下相交,山林之中不得随意打猎等等。
上次将离因为欢喜宗宗主也在佛宗,她便跟着在佛宗赖了一个月。
一个月的时间,几乎把佛宗的规矩都坏了一大半。
若不是顾忌着老宗主的叮嘱,将离怕是要将佛尊那老秃驴的胡子都给拔了。
现下再做出后山打猎,私自生火杀生这种事简直是信手捏来,轻车熟路。
于是,天上星子四散而落的时候,谢尘缘和陶燃两人坐在火堆旁边美美的饱餐了一顿。
陶燃拍着肚皮看着旁边在给她削果皮的谢尘缘,心中感叹了一句,不愧是真善美的主角。
忽然之间,她想到了一件事情。
“你今天在校场吗?”
谢尘缘手中的动作一顿,他垂着眉眼点了点头。
陶燃看到了忽然坐直身体,叉着腰有些气呼呼的问他:“那你知不知道今天有哪几个人为难了我大师兄他们?”
谢尘缘闻言嘴角翘了翘,抬头看向陶燃,“当然。”
于是,当晚,一个是恶从胆边生的惯犯,一个是“有些紧张害怕”的“普通小弟子”。
两人凭着陶燃乾坤袋里面的一堆法宝,把周身的气息隐匿得干干净净的。
再加之谢尘缘的暗中帮助,两人在内门弟子的洞府之中如履平地。
一人指认,一人犯罪,配合得几乎天衣无缝。
顺理成章的,第二天的佛宗内门,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