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上,医生说还好发现的早,再晚一点点,孙天宇就没救了。
孙天宇要在我洗澡的时候死了,那我肯定要自责一辈子。
是我太大意,太高估自己,也太低估这次事情的严重性。
我应该听爷爷的话,立刻给脏东西处理干净。
永远不要拿别人的生命当筹码,这是我爷爷曾经整天跟着我念的话,我却在实际情况中完全忘在脑后。
在医生很不理解的目光中,我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不顾医生的劝阻,我伸手撑开孙天宇的双眼。
他眼睛里的煞气比我第一眼看到的时候要更加浓郁。
我想了想,直接咬破手指,将鲜血滴在了他的双眼中。
“你……你这是干什么?”医生怪异的看着我,如同看一个怪物。
我尴尬的一笑:“他眼睛里有脏东西,我想给他洗一下眼睛。”
说话间,我就看见那煞气在阳血的作用下慢慢蒸发化成了黑烟。
同时我也明白,我破了他的法,他肯定已经知道了,而且我相信,既然他这么想要只孙天宇的命。
既然远程施法没用,那就一定会亲自前来。
孙天宇被送进手术室一个小时左右才被推出来,送进病房后,他一直在睡觉。
他太累了,在麻醉的作用下,他短时间内还醒不过来。
望着他眼角滑落的泪珠,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做了一个有自己最思念人的梦。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后,病房门被人推开。
我以为是医生进来检查,可当我回头,看见了一个不算意外的身影。
小平头唐不遇。
他看见我,眼神中也只是短暂的惊讶,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那样子好像再说,原来是你。
我站起身,看了一眼还未醒过来的孙天宇后,我面带微笑的看着唐不遇说道:“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
唐不遇点头:“行。”
我眼珠一转,伸手指了指头顶:“去天台吧,那里不会被人发现。”
唐不遇还是点头:“好。”
我和唐不遇并肩而行,路上我和他一问一答,说起话来都面带微笑。
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是多好的朋友。
“张善财给了你多少好处?人命案子,你也肯干?”进了电梯没有人,我按了顶层之后,随意就问了一句。
唐不遇似乎也不怕我知道,他很自在的回答:“我的命,是张叔的。”
“哦。”
唐不遇这样一说,我就明白了,他和陈庆玲一样,都是在张善财的资助下成人的。
“陈庆玲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应该死在街头,她能活这么多年,都是张叔给的,现在大小姐有难,也是陈庆玲回报的时刻了,这些都是她应该做的。”
听着唐不遇的话,我的内心十分震惊。
虽然我才十八,可我明白一个道理,若行善,不求回报,若求回报,那便是一场交易,一场不被天道允许的交易。
可是我的脸上并未表现出任何不妥,还有一些无所谓的模样。
我开口说道:“这样,哎?我好奇了,张纸鸢怎么了?说说呗?满足一下好奇心。”
唐不遇瞥了我一眼:“罢了,反正你也是快要死的人,满足你一下。”
“是吗?那我谢谢你。”我咧嘴笑着看向唐不遇:“求解。”
唐不遇告诉我,张善财本命中无子,却因十年善缘喜得一女,可这孩子与张善财只有二十年的缘分。
天注定留不住,这事情在三十年前,张善财开始结善缘的那一天他就知道。
但是教他结善缘来借子的高人还告诉了他一件事情,只要他能给自己养老,并且在后半辈子能衣食无忧,并且还有子孙服侍的情况。
他便能帮助张善财永远留住这个孩子。
为了孩子,张善财什么都能答应。
那高人也没有食言,还未过世之前,从张善财资助的那些孩童当中选中一人成为自己的徒弟,并且教了他如何留住张纸鸢的方法。
而这个人,正是唐不遇。
“叮……”
电梯到了顶楼,电梯开门,我和唐不遇一前一后走上天台。
一夜未睡的我站在屋顶感受着凉风,这让我的神智稍稍清醒了一些。
“对了,如果张纸鸢没死,还活着的话,哪怕还剩下一口气,你用这夺阳换寿替身死的法子,都还有用。”
我突然太阳眉头微皱的看向唐不遇:“可张纸鸢已经是个死人,你继续用这办法的话,她虽然还在张善财的身边,可她已经不能算人了吧。”
说着,我甩了甩自己还有点潮湿的头发:“用现在大家都好理解的话来说,张纸鸢现在,应该是一具活尸吧。”
我摇着头:“唐不遇?你张叔,知道他女儿被你搞成了活尸吗?”
唐不遇的脸色阴晴不定,我又说道:“是你故意的,还是你错失良机?”
“无所谓,不管怎么样,我相信张善财知道真相后,不会放过你吧。”
我的话音刚落,我亲眼看见一滴汗水顺着唐不遇的下巴滴落到地上。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指着我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扭动了一下脖子,眼神耷拉下来后,我用左手紧紧攒住右手大拇指,而右手其余四指包住左手拳头,对着唐不遇抱拳行礼。
“抱阴负阳,冲气以为和,野茅山,姜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