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店里，任帅和穆小晴坐在大堂。
穆小晴打电话去叫苏玉，可惜对方已经陷入睡死状态，电话根本不接。
只能她和任帅两个人一起吃饭。
伴随着火锅升腾的蒸汽，穆小晴偷偷观察着李大爷。
她私下里还是觉得李大爷是门房队伍中的卧底，根本没有一丝看门大爷的气质，反而演技出乎意料的厉害。
尤其是外形，无论身材还是长相，都符合一个演员的要求，反而与门房大爷相去甚远。
穆小晴边往锅里夹菜，边捉摸着试探一下李大爷。
“我最近收到公司推荐的几个剧本，但是档期有点撞，也不知道该怎么取舍，您能帮我提提建议吗？”
“嗯。”
任帅夹起一片在锅中翻滚的牛肉，含糊应着。
他此刻正专心致志的享受美食，根本无暇顾及旁的事情。
穆小晴看大爷一副专心吃饭的样子，仿佛只是敷衍，便拖着凳子往他那边移了移，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李老师，这几个剧本题材不太一样，两个都市偶像剧，一个仙侠剧，还有一个古装宫斗剧。”
穆小晴说着，帮任帅到了一杯茶水。
任帅继续专注的盯着不断翻滚，在沸腾汤汁里若隐若现的牛肉。
穆小晴败退，决定吃完饭再继续这个话题。
但任帅咽下一片肉，说道：“宫斗剧。”
“咦？”
穆小晴意外的同时也很疑惑。
意外的是李老师听见了她说话，疑惑的是李大爷推荐她演宫斗剧。
在业洲范围内，最常见也最火的电视剧，基本上都是偶像剧、仙侠剧、谍战剧之类的，而最稳定的电视剧类型是泡沫剧和刑侦剧。
这些主流电视剧根本不包括宫斗剧，也很少有人投资拍摄。
任帅当然知道市场行情，李大爷之前还专门做过研究，分析哪类电视剧会成为新的热点。
但他拥有前世的记忆，知道宫斗剧的市场有多么广大。
穆小晴见李老师又开始专心吃肉，便说道：“这几个剧本里偶像剧和仙侠剧是大平台制作，品质都有保障，我作为新人应该是出演女6号之类的角色，而那个宫斗剧是家小平台的班底，公司之所以推荐，是因为他们可以让我演女2号。”
任帅默默听着，没有出声。
看李大爷的样子，是依旧推荐宫斗剧吗？
她试探性的说道：“大平台的作品收视率高，而且作品品质有保障，还有机会和圈里的前辈合作，小平台的作品水平参差不齐，制作班底也不稳定，您觉得我作为新人起步，是不是该稳妥一点呢？”
将一筷子肉放进调料碗的任帅点头，张嘴，将裹满汤汁的牛肉送入口中。
然后，满足的再次点点头。
穆小晴表情微僵，没想明白大爷点头是同意自己的看法，还是认可牛肉的味道。
迎着穆小晴好奇的目光，任帅端起盘子道：“吃饭啊，别总是看我一个人吃。”
“哦，好。”
她接过去，机械性的往火锅里加菜。
还是等李大爷吃完饭再讨论吧……
“宫斗剧。”
任帅再次毫无征兆的开口。
穆小晴忍不住了，直接问道：“为什么呢？”
看着锅里还有点泛红的牛肉，任帅放下筷子，认真道：“可以说是，经验吧。”
经验？
但业洲的影视市场发展多年，很少能看到宫斗剧，李大爷哪来的经验，又是什么经验呢？
穆小晴趁着牛肉没熟，赶紧追问道：“您能不能具体说说？”
任帅无奈，总不能说是前世的经验。
他只能发挥理工男的特长，开始量化指标，逐一列举道：“从近5年的市场分析来看，偶像剧占50%，仙侠剧占20%，谍战剧占8%，其他类型电视合计占比22%，其中宫斗剧很少出现。这并不证明宫斗剧没有市场，恰恰相反，证明这类电视剧的市场还没有被开发。”
他端起茶杯润了润喉咙，继续一板一眼道：“再来对比分析你收到几份剧本，偶像剧与仙侠剧市场已经饱和，很难在众多作品中杀出重围，况且你饰演女6号，镜头占比不会超过整个片长的3%，而宫斗剧是一个新鲜的尝试，还是女2号，镜头占比至少30%，你作为新人，第一要务就是让人记住你，记住你的角色，出场镜头越多越好，哪怕收视率整体偏低，但仍然能够让观众记住你。”
穆小晴听得一愣一愣的，半张着嘴，有点没反应过来。
任帅见她不太理解的样子，解释道：“如果你不相信我的经验，我们完全可以建立一个模型，用数据说话，假设大平台作品的收视率是阿尔法，小平台是贝塔，你的镜头占比乘以收视率就是整体曝光度，在换算出角色加成，加入市场饱和度参数，完全能够计算出一个科学的结果。”
穆小晴渐渐咽了下口水，眨巴着大眼睛，一副耳朵都听懂了，但脑子没听懂的样子。
不明觉厉。
她暗自猜测着，李大爷说话时掷地有声，胸有成竹，这就是因为涉及到他真正的专业领域了吧？
李大爷果然不是真的门房。
任帅还待深入介绍，但余光瞥见锅里的肉色已经泛白，再煮就老了，连忙收回话头，拿起筷子继续专心吃肉。
穆小晴慢慢回味着任帅的话，感觉越想越有道理，尤其后面那一堆模型理论，感觉可以写成毕业论文。
李大爷真是深藏不露，但还是被我给发现了。
穆小晴心里带着一丝看破李大爷真实身份的窃喜，暗暗为自己的火眼金睛喝彩，拿起筷子无意识的夹起任帅碗里的一片肉放入口中。
“嗯，好吃。”
她点了下头，才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自己好像从李大爷的碗里夹了一块肉，她脸上腾的一下就红了起来。
太失礼了。
任帅假装没看见，依旧自顾自吃着。
穆小晴赶紧喝了口茶，掩饰自己的尴尬，又感觉空气过于安静，连忙转移话题道：“那个，李老师，我要去见组，没什么经验，您有空的话能不能跟我一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