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会变的,但狗不会。
梁绯是狗,因为他是男人,男人都是狗男人,所以他觉得自己死性难改。
这番谬论引得废柴三人组连连赞叹,纷纷表示比不上比不上,完全比不上。 梁绯依然翘着二郎腿,对三人说道:“我认识一个做工程的老哥,白手起家,身价怎么着也十几个亿了,人前显贵人后遭罪,每次去甲方结款,经常被对方指着鼻子骂,说这里不达标,那里不合规,你猜人家怎么着,每次都虚心接受,乐乐呵呵,该送的依然送,该请的客一次不落下。”
“为啥,他说,人家手里的笔签个字几百几千万的钱就打进我卡里了,挨几句骂算个球?”
“所以啊,只要能达到目的,过程折腾点根本没任何好觉得麻烦的。”
梁绯对于年糕的这个计划没有任何畏惧,反而相当期待。
帽到临头了,她反其道而行之,决定给别人戴帽子,这叫啥,吾日暮穷途,故倒行逆施之。 有趣,有胆魄。
回了公司,废柴三人组见梁绯像个没事人似的,吹着口哨唱着歌,下午开会时候顺便把负责和蔚来对接的一位执行总监骂了个狗血淋头,转眼又笑哈哈的接通了某位行业巨老的电话,约了晚上一起喝花酒。
这心理素质,绝了。
骚明拿着罐可乐来到老杨办公室蹭烟,张建贤也在:“哎,我刚才路过技术支持部,看见黎酱已经回来工作了,你们觉得她会不会率先发起对小绯绯的攻势?”
老杨明面上是黎星若的主管上司,实际上呢,黎酱在光年科技的自由度非常大,她想去哪个项目帮忙就去哪个项目帮忙,她不想干啥,项目群也绝对不能勉强她。 这就是《背景》
在公司,黎星若有梁绯,在外面有裴柔和丁德宏,按照方琼的话说,如果她有这么个关系在,不像个螃蟹似的横着走,那都对不起裴柔和丁德宏如此高的职务。
你不嚣张,爸爸妈妈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可黎酱就是这么与世无争的人啊,完全不在意这些,反正都是勤勤恳恳的工作,为什么要走那些歪门邪路呢。
杨志成推测道:“我觉得不至于,黎酱吧....” “冬冬~”
话还没说完呢,宋威敲门进来,端着茶杯,面色古怪的对三人说道:“我觉得黎酱有点奇怪,她在工位一直念叨,什么终于轮到我了,啥啊,轮到她啥了?”
废柴三人组对视了眼,杨志成闭上了嘴。
张建贤兴奋的追问:“黎酱现在还在工位上吗,没动过?”
宋威摇摇头:“不在了,貌似去梁总办公室了吧,我刚才看到她上楼去了。” 汪潇潇和方琼结伴回的公司,两人是先把唐惜送到学校再走的,目送唐惜蹦蹦跳跳进了校门,汪潇潇就冷笑的对方琼说:“你看着吧,她今晚不去勾引梁绯,我汪潇潇以后名字倒过来写。”
方琼算是服了这帮老六了,吐槽道:“你咋有脸说她呢,你自己不也一样啊,你后座袋子里那套水手服哪儿来的?”
“网上买的啊。”
“你买这玩意干啥?”
“你管我呢。”
回到公司,停好车上楼,电梯里,方琼见汪潇潇直接摁了梁绯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咋,现在就要动手了?”
汪潇潇点头,坦荡说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知道我的,向来是行动派。”
方琼深以为然:“那你保重,别在办公室碰到别人了。”
“不可能,黎酱没那么大胆子。”
汪潇潇和黎星若在梁绯办公室门口相遇了,正摸鱼的唐睿婕起身看着沉默的两人,好奇问道:“汪组长,黎组长,你们要见梁总吗,我进去通报一下?”
“啊,不用了不用了。”汪潇潇摆摆手,干笑道,“我刚才脑子里全在想工作的事,一不留神摁错楼层了,这就下去,黎酱,一起啊?”
黎星若摇摇头:“不了,你自己回去吧,我要找梁绯。”
汪潇潇:“.....”
你打直球是吧,是吧!
不给人活路啊。
这时,办公室的门开了,金嘉儿捧着文件出来,见到汪潇潇和黎星若,马上打了声招呼:“二位组长好呀,来找梁总啊,那得等一会了,梁总正在和硅谷方面视频会议呢。”
汪潇潇点点头,问道:“梁总英语已经进步这么多了吗,都可以单独和硅谷方面开视频会议了呀,梁总真棒!”
金嘉儿眨眨眼,微笑说道:“不是啊,唐惜女士在线上为梁绯当翻译呢,唐惜女士的专业水平真的很厉害,完全不逊色于市场上任何一个职业翻译,每次都能把梁总的意图准确传达,双方交流的很愉快。”
汪潇潇听了,撇过头咬了咬牙:“服了,又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难怪唐惜刚才跑那么快,原来是有任务。
不过这种醋汪潇潇是不会吃的,她的原则就是,绝对不能影响梁绯的任何利益,所有工作的出发点皆是如此。
当个翻译而已,难道还能到床上去学外语吗?
既然梁绯有正事,黎星若和汪潇潇也就不等了,两人肩并肩的走进电梯,一个去八楼,一个去十五楼。
黎星若站在前面,汪潇潇喜欢靠着电梯,双臂抱胸看向黎酱,忽的开口问道:“黎酱,你会让裴厅出面介入你和梁绯的感情吗?”
黎星若手里提着员工牌,回头看向汪潇潇,认真说道:“不会的,我也喜欢自己争取,就像你一样,潇潇,我个人很佩服你的性情和工作能力,你真的很优秀。”
汪潇潇被夸了个措手不及:“哎,你这样子说我也不会退出的。”
“没关系。”
黎星若摇头说道:“你夸我我也不退。”
“.....”
双休日,阳光正好,初春寒峭。
“嗯....”
身穿丝绸睡衣的年糕掀开被子,白嫩的脚丫踩在开了地暖的地砖上,走到窗前舒展身体,纤细的腰肢偶尔暴露在空气中,压腿附身时,亦有令人心生向往的风景展现,可惜,屋子里除了她以外,就一个还在死猪式沉睡的郑佩欣。
年糕抬手捂着后颈转动了下颈椎,拍了拍自己的屁股。
如果躺床上的是梁绯,估计他现在也已经醒了,可能会欣赏一下,然后起身抱住自己来一次晨练。
梁绯可喜欢晨练了,一日之计在于晨,是他常常挂在嘴边的话。
放松了下身体,年糕重新钻进被窝,把抱枕放到身后靠着,拿起手机玩了会,昨天真的太辛苦了,她准备今天不作妖,好好休息一下。
逛了会微博,她刷到了条一个情感博主发的段子,轻声念了出来。
‘有一天和男友在家中无所事事,他打游戏,我刷剧,忽然很想吃冰箱里的水果,于是头也没抬随口喊他,老公,帮我去冰箱里拿一个橙子呗,我男友当场错愕的回头看着我,然后连游戏也不打了,直接把我抱进了卧室,那次男友无比勇勐兴奋异常...’
年糕默读完段子,放下手机,摸着下巴滴咕道:“喊老公对男人的杀伤力竟然会这么大?”
这样仔细想来,年糕发现自己和梁绯之间确实没啥情趣,以前还喜欢喊小绯绯,现在都直接喊梁绯了。
而且他也没要求自己喊过老公,相比较老公,梁绯貌似对爸爸这个词更有冲动。
真是搞不懂男人的脑回路呢,始终执着于当人家的爸爸,无论是兄弟的,还是女孩子的,到处当野爹,还引以为豪。
爸爸是道德刺激,老公是情感刺激,或许会很有用?
不过从来没喊过啊,多少还是有点心理障碍的,年糕准备先练习一下,原本想对着手机里梁绯的照片的来一句,可发现怎么也喊不出口,正纠结着呢,就看见了身旁睡得跟死猪似的郑佩欣。
年糕:“.....”
好歹是个活人,要求不要太多了。
下了决心,年糕把手机搁到床头柜,深吸口气,看着郑佩欣,张开了嘴:“老...”
“哎呀不行,害羞!”
年糕勐地躺下,用枕头捂着脸,随即又拿开,都着嘴小脸纠结的很,最后咬着牙自我督促:“年槐诗啊年槐诗,你就这点气量吗,说好的幸福要靠自己争取把握,可就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到,还谈什么镇压那群妖妃!”
别的绿茶在那边老公都喊得嗓子哑了,你还搁着嘴硬连声都不愿意发出来,那还玩个球。
再次深吸口气,调整心态,年糕看向郑佩欣,认真的看着她,凝视着,思索着,最终喊出了口:“老,老公...”
呼~~~
感觉浑身力气都被抽空了,年糕一头倒下,望着天花板直愣愣的出神,仿佛看见了自己当着梁绯面喊他老公后,那王八蛋兴奋异常的样子。
说不定当场就解皮带了,哈哈哈!
那就挑个大姨妈的日子喊,年糕兴奋的握住了拳头,正翻了个身呢,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沐浴乳,大姨妈对梁绯而言,貌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花样好多啊,光腿就能玩出花了。
先不管了,感觉不错,再喊一声。
年糕侧身看着依然沉睡的郑佩欣,这回坦然多了,没心理负担了:“老公~”
“老公?”
“老公老公老公~~”
年糕一边喊一边摇头晃脑,最后开心了,直接抱住郑佩欣吧唧了口:“老公!”
郑佩欣睁开了眼睛,与年糕四目相对。
年糕:“....”
气氛有些尴尬。
年糕缓缓松开郑佩欣,相当成什么事都没发生,还礼貌的问道:“醒啦?”
“早醒了。”郑佩欣眼神非常非常的有含义。
“......”
脸皮再厚也遭不住这句,年糕尴尬的问道:“什么时候醒的?”
郑佩欣抿了抿嘴,看向年糕:“第一句老公的时候。”
“.....”
面对沉默不语的年糕,郑佩欣翻了个身,背对着她,瓮声瓮气的说道:“年槐诗,你别忘了,我们两个可是有血缘关系的表姐妹,我希望你不要有非分之想!”
说着,郑佩欣扭头回去看年糕,很无解的说:“再者来讲,要喊老公也得我喊吧,你看看你这形象,怎么能俯首做受?”
感情变质啦?
原来脚指头真的可以抠出三室一厅啊!
年糕想去握郑佩欣的手,没想到却被郑佩欣激烈的一把躲过,整个人所在床头,警惕的看着自己的表妹。
“佩佩,别误会。”
“我没误会。”
“你真的别误会。”
“你都这样了还想我不误会?”
年糕无奈道:“我不是在喊你。”
郑佩欣更加惊恐了,左顾右盼四下张望,还掀开被子看了看:“这屋里除了咱俩还有别人吗?”
年糕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大喝了声:“我没在喊你,我在喊梁绯!
”
“你喊梁绯什么?”
“喊梁绯老公啊!
”
卧室门突然推开,林静心笑眯眯进来听到年糕的话之后,又笑眯眯的立刻出去了。
不是欣慰女儿会喊别人老公了,而是震撼的根本来不及转换表情。
双手捂着脸躺下,年糕烦的来回滚了滚,两条腿死命朝半空中蹬来蹬去:“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每一件事顺心的,真烦!”
郑佩欣靠在床头,鄙夷的看了眼自己的表姐:“烦就喊人家老公是吧,你小子,心理越来越变态了。”
两姐妹靠在床头,打开电视,看着早间新闻出声。
郑佩欣看了看年糕,唉了声:“姐啊,你的思路是对的,但用错对象了,想喊直接去喊啊,干嘛拿我当试验品,真是把我吓得够呛。”
“你有什么好害怕的,我就问你,你怕个啥?”
年糕没好气的说道:“用屁股想都应该知道我是拿你做实验吧,小小年纪脑袋瓜子里装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呀?”
郑佩欣嘿嘿一笑:“咱有一说一,现在脑子里稀奇古怪东西比较多的应该是你才对。”
年糕:“.....”
踏马,完全没得反驳。
“不过你说,如果我喊梁绯老公,他会是一种什么反应?”年糕期待的问郑佩欣,“他会不会很兴奋啊,会不会直接把我压在床上然后施暴啊,哎哟喂,这可不是我想要的。”
郑佩欣咧咧嘴角:“我看你明明很想要啊。”
“别胡说。”
年糕拍了下郑佩欣的脑袋:“算了,跟你在这胡诌没啥意思,找个合适的机会拿梁绯直接实验,看他什么反应。”
说着,起床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