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的时候是晚上。
沈未苏提着简便的背包回了澜苑。
她没提前打招呼,进门的时候发现家里没开灯,没人在家。
她给阮姨发了个消息问她去向,阮姨说今晚上周家有家宴,周砚怀带着窈窈回去吃饭,窈窈恋着和蓁蓁玩不肯走,看样子估计要留宿一晚。
沈未苏看了看时间,不早了,她就没打算折腾他们再回来,她也累坏了,洗了澡换了衣服,准备先休息下,明。
但躺了会儿,又没什么睡意,有件事一直在她心里搁着,让她不太安生。
她坐在床头,忽然起身,去一旁的柜子和抽屉翻了翻。
没找到,她又去了周砚怀的书房。
她想把小御的证件拿回来,她也不是想要干什么,但她就是有那个想法,她不想太被动。
她找了一圈,周砚怀的办公桌里都是工作的资料,没有什么其他东西。
她本来想算了,要是她拿走了,周砚怀免不了要不高兴,她又不是要跟他争执,还是不多事了。
她正要走,忽然想到他柜子底下有个放重要文件的小保险箱。
她鬼使神差地,蹲下来,打开柜子,看着那个小保险箱。
她好像是知道密码的,她记得以前腻在一起的时候,他总在家办公,她在旁边陪他,有时候捣乱,惹得他发了火,压着她在桌上一通惩治。
那时候他们俩是很好的,毫无嫌隙,他有什么事也从不避讳她,他当她面就从保险箱里拿重要
的东西,她不用特地注意,在旁边瞄了两回,就记住了密码。
不知道他换了没有,沈未苏想了想,试了下密码。
结果竟是直接打开了。
她看着敞开的门,心里面还有点慌张,沉了口气,她把保险箱打开了。
里面放了一些资料,看封面就知道是他公司的合同和文件,她没碰,翻了下,从底下找到了两个文件袋,下意识地她觉得像,就给拿了出来。
第一个文件袋她打开看了看,确实是小御的各类证件。
第二个文件袋很厚实,很重,她打开封口缠着的绳扣,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拿了出来。
不过里面中间夹着照片,她拿出来的时候,忽然从里面掉落出来,洒了一地。
看了一眼,她顿时浑身发冷。
那些照片她都看过,就是她前阵子,从那个偷拍她的人留下的手机里发现的。
不过这些照片却是精选过的,每一张看起来都可以编出一个精彩的故事,她跟别的男人勾肩搭背,聚会时别的男性同学出入她家,两个男人为她打架的论坛截图,她看完了这些照片,都觉得照片上的这个人简直是不知检点。
她手已经有点抖了,她又去看文件袋里其他的东西,有一份由律师起草的,关于变更抚养权的文书。
她起初以为只是普通的变更申请,但她细细看来,却发现并不那么简单。
因为这里面的主体,不是小御现在的养父母,而是她,她这个亲生母
亲。
小御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做了亲子鉴定,医学上证实了,周砚怀与他的确是父子关系。
然后后面的内容,让沈未苏观感震碎。
孩子的抚养权本来应该回到沈未苏和周砚怀两个人的手上,但这份文件,以沈未苏私生活混乱不堪,二胎孕期曾重度抑郁精神状况存疑,产后未履行母亲义务丢下女儿远走等各种缘由,否定了她可以作为一个优秀抚养人的可能。
然后,还有一张验伤证明,上面的内容,是她曾经在很久之前,跟周砚怀闹离婚的时候,争执间刺伤了他。
毫无疑问,一个持刀伤人的女人,绝不可能是精神状况正常且稳定的。
后面林林总总,包括她的家世,下落不明的父亲,入过狱的母亲,还有她的各类经济证明,她还是个留学都要靠家里资助的穷光蛋。
她在这份文件里,一无是处,连最起码的精神正常的人都算不得。
她把所有文件都看完了,看得胸口要窒息,她没想到周砚怀竟然防备她到这个地步。
他在背后做了这些事,为的就是让她丧失争夺小御抚养权的资格,她看完这些内容,都要对自己的能力打个问号。
她是不是真的是个很差劲的母亲,她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去抢夺孩子。
她正坐在地上浑身发冷,书房门忽然开了,来人踩着地板进入,拧着眉问,“谁在那里?”
听到周砚怀的声音,沈未苏捏着那些资料,缓
缓地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看着她在桌后脸色惨白的,他脸色沉着,“你怎么突然回来,也不说一声?”
沈未苏把手里的东西慢慢地放在了桌上,看着他,“我没说一声,你不是也立刻就发现我回来了——阮姨不是说你们打算在周家留宿吗?你突然回来,是盯着我的人告诉你,我搭飞机回来了是吗?”
他眉心紧锁,看着她放到书桌上的东西,他的脸色有些沉郁。
“你就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我说什么你信吗?”
沈未苏吸了吸鼻子,她再信他就是脑残,她扬了扬那些照片,“原来在我刚发现小御的时候,你就在做准备要抢走他了,跟踪我偷拍照片的人,就是你安排的对吗!你想用这些照片,把我塑造成一个下流放荡的女人?你打算怎么做?如果我们真的起了争执,你就把这些东西递交给法庭,让法官剥夺我做母亲的权利,还是你要将我的过去公开,让我身败名裂,受全世界的指责唾弃?让小御也憎恨我,视我这个亲生母亲为耻辱?”
面对她激动的指责,他脸色透出不耐,仿佛她正在无理取闹。
看她仇视又失望地看着他,他眉头轻皱着,“你要是脑子不清楚,就用冷水洗个澡,没发生的事,你在这里做什么幻想。”
沈未苏已经两步从书桌后冲出来,他那波澜不兴高高在上的样子,彻底把她给激怒了。
她将那些文件一股脑
地丢向他,愤怒又有些绝望地说,“周砚怀,我脑子是不清楚,不然怎么会明知不合适还要跟你纠缠这么多年!你抢走窈窈,还想抢走小御,你还想要毁了我,你这个自私自利邪恶阴暗的变态,你真的让我恶心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