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云庄一役,很快就已轰传武林。
赵正义、公孙摩云、田七等人都是在江湖上威风八面的人物。
更何况,还有铁笛先生和心眉大师这两尊足以排进兵器谱的高手。 可他们都栽在了,都栽在玉连城手中,死伤惨重,就连心眉大师都被废掉了武功。
而在这一战中,除了玉连城外,据说还有一个剑客,表现的也十分耀眼。
此人叫阿飞,用剑如飞,不但杀了田七,而且还以一人之力,拖住了少林寺心眉等高手,让玉连城能从容对付铁笛先生、游龙生等人。
现在,他在江湖中已有了个绰号——飞剑客。
那么,这位飞剑客现在又在哪里? 又在做什么?
……
阿飞正在一间大客栈中。
正坐在一张椅子上。
阿飞的姿势很不好看,他从来也不会像别人那样,舒舒服服的坐在一张椅子上。 因为他必须要随时保持警惕,随时都可以拔出剑杀人。
容貌美丽,仿佛天仙一般的林仙儿正蜷伏在火炉旁,美丽精致的面庞被炉火烤得红红的,她现在像极了一只猫,一只围在火炉的猫。
阿飞静静地望着她,似已痴了。
除了他母亲外,他从未遇过这么美丽的女人,这么全心全意为他好的女人。
他终究是个少年。 每每看着林仙儿时,阿飞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融化了。
屋子里只有林仙儿均匀而又香甜的呼吸声,炉火正燃烧着,天地间充满了温暖和恬静。
阿飞的目中却渐渐露出一丝痛苦之色。
过了半晌,他轻轻一声叹息。
在这时,他忽然响起在兴云庄看过的一幅字,据说是他好友李寻欢写的。 ——此情可待成追忆。
只有回忆中的甜蜜,才能永远保持。
他也决不能就停在这里。
阿飞站起身子,在屋角的桌上寻回他的剑,轻轻的将剑插入腰带。
就在这时,突听林仙儿那动听的声音响起:“你……你要做什么?”
阿飞不敢回头看她,咬了咬牙,道:“我要走。”
林仙儿失声道:“走?”
他站起来,颤声道:“你连说都不说一声,就要悄悄走了?”
阿飞道:“既然要走,又何必多说?”
林仙儿身子似乎忽然软了,倒在椅子上,两地泪珠已滚下了面庞。
那如狼般的少年心中一阵绞痛。
他从未尝过这种既不是愁,又不是苦,既不是甜,也不是酸的滋味。
阿飞正不知该怎么办时,一阵敲门声忽的响起。
“谁!?”
在这一瞬间,阿飞又恢复了野兽般的警觉。
他虽被林仙儿乱了心神,但能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下出现在门口,而不让他察觉,只怕也是一个高手。
“我。”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但阿飞已听出了来者的身份。
门被推开,一身黑衣的玉连城步入房间中,正含笑的看着林仙儿和阿飞。
“我欠你的账已还清,你还有何事找我?”
阿飞浓密的眉头皱了皱,因为他发现玉连城在看他们时,总有一种讥讽的笑意。
玉连城摇了摇头道:“我找的不是你。”
阿飞道:“那你找谁?”
玉连城指向林仙儿,微笑道:“我找她。”
阿飞眉头紧皱:“你找她做什么?”
“收账。”玉连城的脸色忽然一冷:“她欠我一条命账,所以我来收账了。”
林仙儿忍不住尖叫了一声:“我什么时候欠你一条命账了?”
玉连城冷冷的吐出八个字:“四天前,青魔手伊哭。”
林仙儿面色忍不住一变。
他果然猜出来了。
“你虽未真正对我出手,但已在算计我。”
玉连城目中露出一点杀机,凌厉的杀机:“这笔账我一直记着,没有人能欠我的账。而现在就是该你还账的时候——还你的命。”
面对男人,林仙儿本应该是用她甜美的微笑来化解这场危机。
笑,本就是她仅次于身体的第二种武器。
但在这一刻,她却笑不出来了。
她不但笑不出来,她还在发抖。
致命的杀意已化作丝丝缕缕的寒气侵入她的每一根毛孔,每一寸肌肤,她整个人都仿佛是被这种杀意给冻结了。
就在这时,阿飞突然挡在了林仙儿面前。
玉连城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不是我对手,闪开吧。”
阿飞沉默了半晌,忽然道:“她欠你一条命?”
玉连城道:“不错。”
阿飞咬着牙,几乎一字字的道:“一命换一命,我欠你一条命。”
玉连城沉默了很久,叹息道:“你从不肯欠人人情,但为了这个女人,却肯欠一条命。”
阿飞没有说话,只是用狼一般的目光望着他。
一头即将被逼入绝路的狼。
如果玉连城不肯答应他的要求,那么这一头狼即使拼尽一切,也要撕咬下玉连城一块肉来。
“好,我答应你,希望你不会后悔。”
玉连城深深的看了阿飞一眼,转身便走。
玉连城离开良久,阿飞长长吐出一口气。
这时,林仙儿忽然扑在阿飞的怀里,娇声呼唤道:“小飞,小飞,实在谢谢你。”
美人在怀,呼声又是那么甜美,那么温柔。
阿飞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过了片刻,他身体忽然起了某种变化,不可控制的变化,他也伸手抱住了林仙儿。
林仙儿也感受到了这种变化,忽然娇呼道:“不能,小飞我们不能这样,我们……我们还没有成亲。”
阿飞却还是抱着林仙儿,仿佛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林仙儿的声音却有些沮丧:“原来……原来小飞你是把我当成了那种女人,你救了我,我把身子给你也是应该的。”她是语气中已带着哭腔,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小女孩。
阿飞咬着牙,眼中显露出痛苦之色,忽然转身,用一盆冷水浇在自己身上,欲火几乎被浇灭。
“小飞,你这是在做什么?”
林仙儿赶紧找帕子给阿飞擦拭冷水,但她心里却偷偷的笑了起来。
因为她知道,这个骄傲而倔强的少年,终于完全被她政府,此后比永远倒伏在她脚下。
永远。
但她一想起玉连城,一想起那刻骨冰冷的杀意,忽然又打起了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