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脚,王雪的力道不小。
再加上那人一看便是常年没吃过饱饭的,干瘦如柴。
所以被她这么一踹,整个人干脆就翻倒在地。 男人剧烈的咳嗽着,王雪则来到他身前,俯视着他,语气淡漠道:“你叫什么?”
这个家伙是典型的欺软怕硬的主儿,一看来人是郡主,立马怂的浑身直抖,但还是颤声说道:“小的叫陈...陈三包。”
“陈三包是吧,你吵吵什么?刚刚本郡主说的话你当耳旁风是吗?”
陈三包急忙跪在地上疯狂摇头,“郡主大人,小的不敢啊!实在是...实在是因为那人不按规矩办事,所以小的才...”
“你说我的人不按规矩办事?”王雪转头看向吴生几人,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吴生身边一人便主动站出来,很是愤怒的指着陈三包说道:“郡主!这个混蛋他胡说八道,他家明明就他自己一个人,他却非说是两个人,还要拿两份东西,我没让他拿,他就在这里胡搅蛮缠。”
王雪点头,随即看向陈三包,道:“他说你家一个人,你为什么要撒谎?”
“小的没撒谎!小的家中分明就是两个人!”
“你胡说!我在你家外面就只看到你一个人,而且你家里的锅碗筷也是一个人的,多出来的那个在哪儿?”
陈三包呼吸一滞,随即立刻低下头,支支吾吾道:“那是...那是因为...” 王雪眯起眼,冷冷的看着他,“说吧,另外一个人在哪儿,你不说我的人凭什么给你两份东西?”
陈三包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咬牙,狠狠说道:“回郡主,小的家中还有一个女儿,如今...如今住在家中的地窖里,平常基本不出来,所以才...”
“你放屁!”
突然,人群中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他指着陈三包怒斥道:“郡主,这个王八蛋他胡说八道!他女儿分明是被他关在地窖里的!而且平日里这个混蛋对他女儿不是打就是骂,我们劝他还打我们!”
“就是就是!这个遭天谴的东西不仅打骂自己女儿,还把他媳妇给卖了,卖来的钱也会自顾自己吃喝,根本不管他女儿死活!” 立时,周围百姓你一言我一语,都在指责陈三包。
陈三包被说的脸色一片惨白,但他还是梗着脖子嚷嚷道:“那是我的女儿,是打是骂我说了算,要得着你们嚼舌头吗?”说着,他又急忙朝王雪磕了俩头,喊道:“郡主大人,您看,小的没撒谎,小的家中的确有两个人,所以这东西是不是也该给小的两份儿啊!”
王雪一言不发,只是冷眼看着他。
直到大家都不再说话,王雪才缓缓开口道:“你们说的不算,我要亲眼看到才算,你带路,我跟你去看看。”
陈三包身子一抖,脸色更白了几分,急忙摇头道:“那...那我不要另外一份了,我就...我就只拿我自己的一份还不行嘛?” 王雪神色一凌,“你说拿两份就拿两份,你说拿一份就拿一份,你当本郡主是什么?”
“我再问你一遍,去还是不去?”
陈三包又是连磕三个响头,颤声道:“郡主大人,小的...小的不敢了,小的就要一份就好了,真的小的就...”
“吴生,给我拖着他。”王雪懒得再听他废话,而是转头一指人群中的一个男人,淡淡道:“你带路,回来以后多给你一人份的大米。”
“好!小人带路!”那人先是一愣,随后便是一喜,急忙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往贫民区里走去。
王雪则是转头对小团子说道:“儿子,娘去看看,你就不要跟着了,听话。”
小团子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于是王雪跟在那人身后,吴生则走到陈三包身前,抓着他的衣服,拖着就往前走。
起初陈三包还挣扎,可是架不住吴生的打。
给了他三脚他就老实了,任由吴生拖着,如死鱼一般,没了动静。
而在他们身后,则是有不少好凑热闹的百姓选择跟上去看好戏。
大概半柱香的时间过去。
带路的男人停在了一处破败的茅草屋前,转身对王雪恭敬说道:“郡主大人,这里便是了。”
王雪点点头,“退下吧。”
“是。”
待得那人退开,王雪这才走到茅草屋前,看着那扇半开半掩着的门,用脚踢开,登时,一股难闻的味道便扑面而来。
呛的王雪皱起了眉头,但她还是捂着鼻子走了进去。
屋子里十分昏暗,可能是因为没有窗子的缘故,以至于一股难闻的霉味充斥着整个房间。
十几平米的茅草屋一览无余。
一张断了一条腿的桌子被几块石头垫着,一把歪斜的椅子已经没了椅背。
不远处则是一张东拼西凑的木板床,下面早就没有床腿,也都是拿石头垫的。
一眼扫过,什么也没看到,但很快,她却是注意到了距离那木板床很近处的地面上有着一个一米见方的木板倒扣在地上。
想来这便是地窖了。
王雪来不及多想,快步走过去,弯腰抓住那木板上的把手,用力往上一拉。
刹那间。
一股更加难闻,且满是恶臭的味道直接将王雪淹没其中。
这次王雪没挺住,身子踉跄后退数步,脸色泛起潮.红之色,紧接着便是干呕了起来。
“郡主,您没事吧!”吴生此时已经跟着进了屋子。
显然他也被屋子里难闻的味道刺激到了,眉头紧锁,但还是快步走到了王雪身前。
王雪朝他摆了摆手,然后屏住呼吸,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了地窖前。
紧跟着,她便看到了让她终身难忘的一幕。
也是让她血压急速飙升的一幕。
只见在那本就不大的地窖里,一道瘦小的身影正蜷缩其中。
在她的身体周围,遍布着肮脏的排泄物,以及大片浑浊的液体。
那道瘦小的身影则几乎好像就没穿衣服一般,衣衫褴褛,破烂不堪。
而更让王雪感到愤怒的,还是她那沾满脏污的蓬乱长发下,一张干枯消瘦的面庞。
十多岁的女孩子,却哪里有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状态。
一种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王雪的眼眶红了,她也顾不得下面的环境有多糟糕。
她便弯腰准备下去将那个可怜的女孩儿抱出来。
“郡主!您不要!交给小人,小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