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顾青媛踏入到秦露屋门的那一刻起,她就在试探。
秦露伤了脸,是很可怜,她一步步地试探,对付,不知情的人见了定要来一句太过残忍。
可她不想冤枉人,也不想放过置她于死地的人。
她高高在上地,用药膏去刺秦露,就是想要秦露失去理智,露出马脚。
秦露比她想的要难对付。
明明心里很害怕,面上却一点也没表现出来。
还能和她有来有往的对答。
索性,她就将脸皮撕破,屋内只有她们二人,就算秦露扯开来,她也能够脱身。
可没想到,当她说完那药时,秦露怔了怔,双眼一点点瞪大,眼眸里的恐惧,无所遁形。
也就是说她知道那药的用处,也知道被下药的人会变成什么样,凉亭里的那一扑更是故意的。
顾青媛还是不敢相信,这么做到底是为何?
怎么能如此心狠手辣?
秦露手脚一片冰凉,心头的寒意不断蔓延到全身。
为什么顾青媛会怀疑她?
她明明没有露出半点破绽。
不会的。顾青媛没有半点证据。
被子下的手,紧紧地揪着大腿,秦露脸上的笑根本挂不住,眼皮跳动,皱着眉一副难受的要哭的模样。
“阿媛姐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跌倒的时候朝你扑过去,也是没办法,可你不是没摔倒吗?”
“你说的什么药,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都这样了,你还要污蔑我吗?”
到了最后,变成了低低的哭泣,泪水落在被面上,洇湿一大片。
惹来外头的侍女探头进来看究竟。
顾青媛似笑非笑地抬眼睨着秦露,视线与秦露相撞,她在秦露微红湿润的眸子里看到了浓浓的敌意。
倏地,顾青媛朝秦露轻轻一笑。
笑声低促尖锐,带着故意的成分。
“这世间,人人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直到看见表妹,我算是彻底相信这话了。”
每一个字都好像刀一样,割在秦露的身上,将她脸上的血色戳的发白。
她想害顾青媛,最终却害惨了自己。
好似这一切
。对秦露还不够,顾青媛体贴地伸出手,将秦露的被子拉了拉,柔声道,
“从我到秦家,自问和府中姐妹从来都是以礼相待,不知露表妹因何憎我?要陷我?”
话一点点的摊开。
秦露的面肌抽搐了一下,呼吸变重。
“不知道你说什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走吧。我要休息。”
她的声音变大,外头的侍女再次将头探了过来,只见顾青媛在帮秦露掖被角,动作轻柔。
心头不禁腹诽,自从姑娘醒来,这脾气越来越大了。
顾青媛望着胸脯起伏的秦露,笑了笑,
“你是不是很喜欢靖王世子身旁的那个侍卫?”
这话,仿佛将铺盖在秦露身上的遮羞布给一把掀开,顿时她整个人有些发抖。
顾青媛原本只是根据凉亭里,秦露跌扑过来的方向推测的。
她想害人不错,必然也想要保全自己。
凉亭四处都有侍卫,正好她跌扑过来的方向离裴谨廷最近。
她要将秦露彻底压垮,就要拿她最在意的东西来戳她。
果不其然。
秦露拼命地用手掐着大腿,心头尖叫着,压抑着冲口而出的恶言。
顾青媛这个贱人,过分,太过分了。竟然如此的肆无忌惮。
冲她挑衅。
“露表妹。我劝你往后还是将目光从他身上挪开吧。”
“因为你无论怎么装扮,他一眼看来,都觉着你是个丑物……”
她站起身,到这一刻,她的困惑基本上都已经解开了。
顾青媛抻了抻衣袍,居高临下地望着卧榻上的秦露,
“表妹。你不说那药的来历也没关系,我自会去找人问。你,好好养伤吧。不打扰表妹了。”
之前秦露还拼命地压抑着,到这一刻,心头的最后一根稻草已经将她压倒。
她满脸的惊恐,嘴唇哆嗦着,想让顾青媛停下。
找谁去问?
那药是她偷偷地从前院书房得到的。
一旦漏出去,她根本没办法想象家里会如何处置她。
她拼命地想要说话,却半个音都发不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青媛飘然离
。去。
门前的侍女对她感恩戴德,让她往后一定要再来陪着说话。
秦露不敢相信顾青媛什么都知道,肯定是骗人的。
她一定还能扳回来的。
秦露狠狠地揪着锦被,面容扭曲。
总归,她不好过,顾青媛也别想好过。
然而,等她派出去跟着顾青媛的探子回报情况时,秦露只觉着面上被划伤的地方好似火烧一样,疼得钻心。
“你说顾青媛院子里有男人进去过?穿着靖王府侍卫服的男人?”
她这些日子都让下人跟着顾青媛,有时候悄摸地在院门外听动静。
她不相信那药吃下去,顾青媛会和没事人一样。
果然是有人,还勾搭上了靖王府的侍卫了。
秦露僵直的双眸,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同顾青媛有私情的是哪个?
那跟踪的下人绘声绘色,加油添醋地将昨夜从院门缝里看到的情形说与秦露听。
最后来了句,
“小的看那人,应该是贴身跟着靖王世子的那个侍卫,高高的,很好看的那个。那天……”
秦露一听就知道下人说的是哪个侍卫,她抄起手边的药汤碗猛然砸了过去,
“住嘴。住嘴,不可能是他。”
下人被秦露吓得连连后退,闭口不提。
秦露心头升腾起一股暴怒之火,不可能的。
待她冷静下来,又觉得有迹可循。
别的不说,就说刚才,顾青媛说到裴侍卫看她是个丑物时,那样的笃定,那样的亲昵。
没想到,顾青媛这个贱人,竟然勾搭上了裴侍卫。
她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说服自己,等到了晚间,不顾下人的阻拦,执意潜到顾青媛的院外守着。
半夜时分,她亲眼看到身形颀长,风流俊逸的裴侍卫带着人撬开顾青媛的院门,入了内,久久不见出来。
她恨不得冲上去拍了门,捉奸在床。
转念一想,若是要揭发,岂不是将裴侍卫也牵连进去?
更何况,这事何须脏了她的手?
她写了封信,让侍女送出府去。
那头,裴谨廷听说秦露让人送信出府,立即示意贺铮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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