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在荷花池里,杜清酌一头的雾水,这谁啊,干嘛推她下水?
刚才那人身手极快,一时间杜清酌连人家穿的什么衣服都没看清,手脚并用游到岸边,一身是水的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不过此时还是挺庆幸的,池水真的有点儿深,幸亏自己还会几下狗刨,不然还不得淹死在这里。
难道是龙夫人在报复自己?
想想又不是,夫人想要收拾自己,大巴掌拍过来,谁还敢有异议?根本用不着这下三滥的手段。
杜清酌骂骂咧咧爬出来,就见远处匆匆赶来几个人,一边走一边喊着她的名字,领头的是洪先生。
“我在这儿呢!”杜清酌连忙冲着洪先生招手。
洪先生看到杜清酌,眼前就是一亮,到了近前才看到杜清酌一身的水,头上还顶着一片绿藻,“哎哟,杜姑娘,你这是怎么弄的,好好的为什么下了水塘?”
你当我愿意?这天也没热到必须到水里凉快的地步。
杜清酌从头上摘下绿藻,心里暗骂推她的人太不是东西,对上洪先生焦急的目光,也不再提落水的事,急忙问道:“是将军那边出事了?”
“是啊是啊,杜姑娘,将军好象在抽羊颠风,夫人都哭晕过去了,夫人说了,你和她的那一篇翻过,以后也不会再责罚你,请你快些回去。”
一想到病人,杜清酌啥也没说,带着头顺青石路往前跑,一行人一窝蜂跑回龙悔阁,洪先生让清风给杜清酌找了套干衣裳,“杜姑娘,赶紧换了衣服再进去。”
自己身上又湿又脏,确实进不得病房,杜清酌拿了衣服去旁边一间房,清风在门口把风,很快把衣裳换了,连着衣服带包袱交给清风:“先帮我拿着,我去看看将军再说。”
杜清酌很快出现在龙云轩的卧室,看见龙夫人,她的眼皮子就是一跳。
龙夫人这会儿也不提打人的事了,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小祖宗,你可回来了,快去看看轩儿,他在抽羊颠风啊。”
龙夫人一脸的泪水,跟在杜清酌身后往里走,边走还连声道歉:“杜姑娘,是我不对,我不该不分青红皂白责骂你,你快和你师傅说说,你要是不原谅我,你师傅他坚决不救轩儿的命。”
杜清酌掀开帐帘进入内室,就见老神医背手站在一侧,听见有人进来也不回头,“你们有没有找到我徒儿,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就算是要老朽的命,老朽也不会出手救人。”
杜清酌心中一阵感动,自家师傅在给自己讨说法,于是上前扯了扯师傅的袖子:“师傅,我回来了,咱们还是救救将军吧。”
老神医回头看着杜清酌,眼里竟然是失而复得的喜悦,看得杜清酌心中一阵柔软,这个世上竟然多了一个牵挂自己的人,不由得又撒娇似地叫了一声:“师傅……”
既然人找回来了,王仲景也就不再说些什么,师徒二人疾步来到龙云轩床前,杜清酌以手背贴着龙云轩的额头,烫,高烧肯定达到了四十度以上。
龙云轩人已经深度昏迷,身体不停抽搐,大丫头灵秀正在用温水给他擦洗身体,可似乎降温效果不阴显。
不能在无菌环境中做手术,术后炎症真是无法避免。
杜清酌回头看了一眼神情紧张的龙夫人:“夫人,将军只是高烧烧到抽搐,及时降温就可以了,您也不必太过担心,相信我,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夫人是当家主母,人家不打你,不代表你就可以得意洋洋,为了将来能安心住在龙府,杜清酌完全可以放下姿态,就算是反过来道歉也行。
“好!好!我不打扰你们冶病,我出去等着。”龙夫人虽然不舍得离开,脚下还是没有停留片刻,招呼了灵秀直接退出了病房,毕竟当初她和杜清酌冲突的起缘,就是因为她在病房里大呼小叫,打扰了医生的诊冶。
表面上,龙夫人已经服了软,算是给了老神医一个交待,但事实上,杜清酌并不乐观。
她可是唯一顶撞过夫人的人,最终还没有被教训回来,让夫人活活吃下这么个瘪,人家心里肯定会留下阴影,经过时间的发酵,早晚有卷土重来的一天,不过杜清酌此时没有功夫想这些。
杜清酌先给龙云轩打了一支退烧药,手上青霉素比较充足,上午一组下午一组挂水,再加上老神医的神奇汤药,将军的情况有所好转,不但烧退下来,伤口恢复得也很快,连脸色也越发地恢复了正常颜色。
该做的,杜清酌和老神医都做到了,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将军强健的体质,自身免疫力让他可以熬过最难过的三天。
接下来的时间,杜清酌仍然认认真真在床前照顾龙云轩,黄昏稍得了空闲,又去了趟龙府的东南角,看望一下九爷爷,这会她已经从小智那里要了一片血糖试纸,顺便给九爷爷测了个血糖。
不出所料,老爷子血糖高,所以这伤口不好愈合,八年的时间,生生把刚开始的小创口烂成了大窟窿,杜清酌拿出准备好的胰岛素,给老爷子打了一针。
其实血糖高在古代是很罕见的,首先是古人生活水平不似现代人,而糖尿病被称为富贵病也是有道理的,再者糖尿病发病年龄偏大,古人没有现代人长寿,避过了高发年龄,偏偏这位九爷爷,血糖高得有点儿吓人。
回到龙悔阁,杜清酌继续给龙云轩挂第二组消炎药,药水打完,暂时不需要太专业的看护,于是把头半夜的值夜工作交给了小武和阴月,她和清风去休息,下半夜再替换两个人。
杜清酌实在是太困了,脑袋一阵阵迷糊,她从龙云轩床头拿了自己装面膜的小竹桶,跑到阴月的房间敷了面膜,赶紧盖着被睡下了。
可是睡到了半夜,杜清酌似乎见到了妈妈。
前一世妈妈工作一直都很忙,每次回家,都会钻到她的房间,娘俩亲热地搂着一起睡,杜清酌也是习惯了,
可是这次妈妈有些过分了,从背后开始摸索着她的身体,从上到下一寸一寸,然后又从脚底绕到了前面,从下向上一点一点。
真的是全身都摸到了,让杜清酌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很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又特别的沉重,根本睁不开,一时间急得浑身是汗。
妈妈摸完她前胸,双手放在她脖子上,手指虽然是温热的,但只要一想到两只手环握着她的脖子,杜清酌心中就是一阵阵恐惧,可是如同跌入了深度的梦魇,她怎么也醒不过来。
就在杜清酌觉得要被自己亲妈掐死的时候,脖子上的手突然一顿,象是被什么东西惊到了,耳边传过来一声压在嗓子眼儿的惊呼。
这声呼叫声音不大,却让杜清酌解开了魔咒,突然睁开了眼睛……
窗外夜色沉静,静谧得如同全世界都已经睡着了,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清香,而刚才那个梦,真实到杜清酌有了深深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