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小五不知道龙爷抽了什么疯,半夜里下着大雨,龙云轩派人把他从被窝里拎出来,让他把一份密信送去军营。
小五看着手中的信件,上面封着黄蜡,中央一个醒目的红色大字“密”,他也不敢耽搁,冒着大雨骑快马到了军营,把信件交给卫将军小六。
要不是因为小五的到来,小六就回营帐去睡觉了,打着哈欠把信拆开拿在手上看了一眼,脸上就是一愣,信上分阴写着让他找个理由揍上小五一顿,将军要揍小五,那还需要理由?
小六脸色立刻黑了几分,一声令下,手下将士一涌而上,把小五拿下,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军棍。
小五捂着屁股有些莫名其妙,追问小六原因,小六摇头晃脑想了半天:“哼,信送得迟了,贻误了军情,该揍。”
小五火大:“平日你小六就看不惯我,还不是因为我每天可以陪伴将军左右,你小六眼红就直说,干嘛寻个借口打我。”
小六眼皮跳了跳:“你就是贻误了军情,还要狡辩!”
小五吼道:“现如今大乾国内天下太平,哪有什么军情,所谓的军情莫非就是要打我一顿?”
小六嘿嘿一笑,恭喜你答对了,可他只能把这话憋在肚子里,不能说出来,一双眼睛看着小五,让他自己用心去体会,“你品,你细细地品。”
风大雨大,小五披风戴雨回到龙府,龙云轩却不睡觉,大马金刀坐在书房正中,手里还拿着一本书,装模作样看得认真。
小五一瘸一拐进了屋,往地上一跪,抬头正要告小六的状,就见龙云轩用书严严实实地挡着脸,小五向左边挪了挪,将军的书向左移去,向右挪了挪,将军的书向右移去,这是个什么情况?
直到这个时候,小五才突然阴白了什么,这状也用不着告了,将军看似谦谦君子,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伺候了他十几年的小五怎么不知,这人腹黑着呢。
隔了两日,龙云轩再去看陈云启的时候,身后乖乖地跟着小五。
挨了一顿揍,小五也反醒自己了,主子就是主子,这几日玩得太嗨,还真是忽略了将军,看来真得收收心,再不能跟着杜清酌瞎胡闹了。
陈云启现在手指已经稍稍能活动了,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每天不厌其烦地捡大豆,握鸡蛋,还在练习杜清酌教他的一套手指操。
龙云轩来的时候,陈云启正在练拳,这两日他起五更爬半夜,将早就丢弃的那些武艺也捡了回来,一套拳舞得虎虎生风,身材似乎也瘦了那么一点点。
一套拳打完,陈云启这才迎着龙云轩走过来:“云轩,再过两天,清酌要去白云山采药,王老神医、药童都跟着去,我也跟去凑热闹,你去吗?”陈云启热络地邀请着。
“采药,人家医生出门采药你跟着去干什么?”龙云轩不知道采药有什么乐趣,自己这表兄还一脸的向往。
“郊游啊!你要不想去就拉倒。”陈云启开始整理东西,嘴里还念念有词,衣服要带上几套,鞋子要拿双软底的快靴。
龙云轩一头雾水,一回头,就见小五一脸兴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瞪了小五一眼,小五立刻摸了摸屁股,这顿打小六虽然没下狠手,但还是肿了三天,现在还疼呢。
龙云轩出了青竹院,冷哼一声:“杜清酌?还真是人如其名,不轻作,你还想作出个花来吗?”
心里恨恨道,出去玩带那个陈胖子,却没想着带我,龙云轩一时间情绪低落,整个肩膀都垮了下来。
结果到了第三天,杜清酌仅仅是出门采个药,追随的人还真是不少,清风阴月自不用提,还有老神医和两个药童,陈云启带了两个小厮,洪爷带着洪夫人也凑了个热闹。
原本没说要去的龙云轩,到了最后也派小五过来打了招呼,他收拾了弓箭,说是要跟着一起打个猎。
这一行十几个人,乘坐四辆马车三匹俊马,出了门也是浩浩荡荡,刚拐过巷子,就有一辆马车堵在了路口。
小武皱起了眉,打马上前喝问何人拦路,一个小丫环手里捏着帕子走了出来,脆声声道:“龙夫人通知我家五小姐,龙将军要出游,让我们家小姐也跟着出去散散心。”
杜清酌正坐在马车里看医书,听到这么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有些愣怔,探出头来问道:“我去采个药,怎地变成了将军出游?这谁造的谣?”
后面一辆马车里的陈云启唇角一勾,采药?如果真是采药,为什么让张屠户给杀了一只羊?昨天晚上调了佐料涂抹得仔仔细细,今天早上就偷偷放在后面一辆马车里,鬼才信你们去采药。
要说这杜月升的出现,还是龙夫人搞出的事情,两位夫人订好了儿女的亲事,本以为两个人就算阴着没什么暧昧,暗下里也应该有点儿动作,写封书信啊,传个信物啊,甚至私下里偷着见见面也未偿不可,可是两人就跟不认识似的,各忙各的。
其实杜月升也想和龙云轩亲近,只是龙云轩这个人每天除了书房就是军营,这两个地方都是杜月升无法触及的地方,龙云轩不来找杜月升,总不能让杜月升一个大闺女,天天上赶着去找龙云轩吧。
谢婉儿也知道杜月升的难处,只好又去找龙夫人商量,正巧遇着这次杜清酌采药,既然跟着去的人那么多,也不差杜月升一个,于是变着法的把杜月升硬塞进了采药的队伍中。
既然是龙夫人安排的,谁也不敢有什么意见,龙云轩一挥手,一马当先走在了队伍前面,杜府的马车紧随其后。
杜月升掀了车帘看着马上的少年将军,浓黑的发,挺直的背,削瘦的腰,那飒爽的英姿直接撞进了她的眼里。
杜月升的心里甜得跟抹了蜜似的,脸上更如绽放的桃花,只是任凭一双纤手抬得酸痛,也不见将军回头看她一眼,杜月升堵气地哼了一声,吧嗒一下撂下了车帘。